五個女人,幾個孩子,打成一團,最後還是沈天翔過來才喝止住了這幾個人。
但這時候周家已經被砸了個稀巴爛,堂屋裡連一張完整的椅子都沒有,馮三娘他們睡的那間屋子裡也像是狂風過境一樣,周建英今年買的那幾件新衣服全被幾個熊孩子拿去抹了鼻涕,現在上面又是血,又是鼻涕的,噁心得周建英想馬上把這東西丟出去。倒是姜瑜的房間,可能是外表看起來太破爛,又離堂屋比較遠的緣故,倖免於難。
五個女人的臉也被抓花了,身上的棉襖也被抓破了,連棉絮都露出了頭。個個披頭散髮的,像瘋子一樣。
沈天翔已經被這兩家的破事煩死了,叫民兵把姜家的三個女人拉出去就算了,至於兩家的恩怨,自個兒去解決吧。反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等他們走後,面對面對一屋子的狼藉,馮三娘坐在地上,傷心地哭了起來。這可是她的家啊,就這麼被毀了。
哭著哭著,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站了起來,衝到姜瑜的房間裡,冷冷地看著姜瑜:“你這孩子好狠的心,看著別人砸咱們的家,看著你媽捱打,你都在一旁看著,也不來幫我。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冷血的孩子。”
姜瑜放下書,涼涼地看著她:“你的丈夫,這個家裡所謂的一家之主也什麼都沒做,看著別人砸了他的家!你來指責我這個未成年的女兒之前,該先去找他這個一家之主才對!”
馮三娘抹了一把淚,想到自己身上火辣辣地疼,到處都是傷,這個女兒見了從頭到尾都沒問一聲,還能這麼冷靜地把責任推到周老三身上,心就哇涼哇涼的:“我真是白生了你這個女兒!”
“我也這麼覺得!”姜瑜翹起唇,笑眯眯地說,“你有這種覺悟最好不過,恭喜,咱們總算達成了共識。”
乾脆利落地懟了馮三娘,姜瑜也不想待在這個到處都死氣沉沉的家裡。索性轉身出去了,她到村口去跟一群打雪仗的孩子一起玩,邊玩邊等梁毅。
見姜瑜頭都不回地走了,馮三娘默默地抹了一把淚,認命地站了起來,去收拾家裡的這個爛攤子。不收拾今晚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倒是周建英,一滴眼淚都沒流。她去把自己被那些孩子弄壞了的衣服都收拾了出來,丟了,這才走到院子裡,安慰周老三:“爸,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只是這幾年要苦了她哥了。
但過幾年改革開放,這種正常的商業交易行為就會合法化,她哥這種罪名根本算不上什麼。況且以後將是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只有你有能力出頭,誰管你以前坐沒坐過牢!
所以這件對周老三來說無異於天都塌下來的大事,在周建英看來也不過如此,更沒必要由此絕望。
聽到她輕鬆的口吻,周老三木木地轉過眼珠子,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抬起了手,啪地一聲,打到她臉上,打得她嘴角出血。
周建英捂住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周老三:“你打我!”
周老三像是看仇人一樣盯著她:“都是你這個禍害,若非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慫恿我,我怎麼會聽了你的胡言亂語,去搞這些,害了建設!”
周老三是真恨周建英。這個女兒第一次提的時候,他就沒同意,後來她又再提,都是她害了兒子。這時候,周老三完全忘記了若非自己同意,並四處籌錢找關係,其實這件事也做不起來。
父女離心,夫妻不和,周家瀕臨土崩瓦解的邊緣。
姜瑜對此完全不知,她跟著一群天真可愛的孩子在村口玩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天黑了,村口外的大路上還是空蕩蕩的,沒有任何陌生人往村子裡走來。
她心裡頭說不出的失望。等孩子們都陸續被大人叫回去吃飯了,她才低著頭,踢著雪球,去林家吃了飯,又磨蹭了一會兒,才回到周家,這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姜瑜安慰自己,可能是因為下雪,火車晚點了或者在路上耽擱了,梁毅明天肯定就會到了。
她抱著被子,閉上了眼。
夢裡光怪陸離,整夜都不得安寧,早起的時候,姜瑜發現自己的臉色很不好,眼底黑黑的,一看就沒睡好。更嚴重的是,她還心驚肉跳的,總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這種焦慮在二十六號那天晚上,梁毅竟然還沒到的時候,到達了頂峰。姜瑜蹙起了眉,梁毅這個人出身軍旅,從他六年如一日地給馮三娘寄錢就知道,他應該是個很重諾,也很守時的人才對。即便臨時有事來不了了,他也應該給她提前拍一封電報來才對,不應該會讓她這麼幹等!
這一晚,姜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