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略垂著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道:“你覺得那個人的想法和你一樣嗎?”
“不一樣。不過我只要做好我自己的事情就好了。”程錦抬起頭,像是隔著布帶看到了什麼。“去到我心裡那座廟,我才能割捨一切,只要一眼就夠了。”
益西在二人之間打量了一番,問道:“程姑娘,你有沒有遇到願意為你奉獻的人?”
程錦歪著頭,道:“有。”
“程姑娘,世間有的東西很難得到,可遇而不可求,既然你已經擁有了,為什麼不珍惜他呢?”益西道:“你聽過珠兒和芝草的故事嗎?珠兒喜歡露珠,卻沒有發現一直望著她的芝草,直到她瀕死,才被佛祖點化,最終得以和芝草終成眷屬,相守一生,這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程錦聽他說完故事,沉默了一陣子,才道:“縱使露珠只是珠兒生命中的插曲,可她喜歡他不是假的,即使芝草再怎麼喜歡她,她的心永遠向著露珠,芝草終究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而且這樣對芝草同樣是侮辱。”她低下頭,道:“他和我說過,要先愛自己,再愛別人,不能愛得卑微。”
益西聽完他的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望著昏暗的天色,道:“不早了,咱們也找個地方準備休息吧,明天再趕一天的路就差不多了。”他看了一眼張承略,格外的意味深長。
張承略給熟睡的程錦捂好衣服,這才坐在山洞的另一側,看著自己的掌心發呆。
“張老闆,你也別太難過,程姑娘心有所屬,你強求不了,不如放下。”益西拍拍張承略的肩膀,安慰道。
“其實我一直知道,丫頭死心眼的厲害,她不死心眼還是她嗎?我就是知道這一點才拉著你過來的,她可不想欠我人情。”張承略靠著牆壁,故作無奈道:“我就是心疼一下我自己,出場順序太靠後了,也沒個人給我安排一下。”
益西拍拍他的肩膀,把熱好的酒遞給他,道:“來一口。”
張承略灌了一口熱酒,覺得原本冰冷的身體瞬間熱了起來,長出了一口氣,道:“舒服……”
益西也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什麼,道:“對了,張老闆,你這次就只是為了送程姑娘過來?記得上次來,你好像是在找誰。”
“找一個親戚,不過沒找到,倒是瞭解到了他的一些事情,只覺得他過得也好不到哪裡去,怪可憐的。”張承略十指交叉,道:“張家的人啊,沒幾個能活得好的,說不定這真是什麼詛咒。”
“活得久未必是一件壞事。”
“但也不是什麼好事。”張承略看向益西,道:“當初我來的時候你還是一個小夥子呢,起碼也是小姑娘們嘴裡的小鮮肉吧。看看你現在鬍子拉碴的,我看著都嫌棄。”
益西撇撇嘴,繼續拿著酒囊喝酒。
張承略補刀道:“而且到現在還沒結婚,你還好意思勸程錦。”
“這不是沒有感情經歷嘛,所以我才能勸。”益西把酒囊扔到一邊,道:“張老闆你倒是風韻猶存,還不是一樣比不過程姑娘心裡的人。”
“君子有成人之美。”
“張老闆別哭。”
“……益西,你今天是不是想和我打一架?”
“摔跤我是不會輸的。”
程錦的身體動了動,她扶著地坐起來,看向益西和張承略的方向,道:“益西,格桑,你們兩個還沒休息嗎?”
“沒。”益西摸摸頭,道:“是不是吵到你了。”
“沒事,我剛睡醒。”
張承略向外望了一眼,這才發現外面的風雪已經小了,遠處的天際已經微微泛白,快要天亮了。
他摸了摸喉結,看著益西憋笑的樣子,用女聲道:“反正也快到目的地了,收拾收拾走吧。你說呢,哥?”
益西清清嗓子:“好。”
到達喇嘛廟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太陽已經快要落山,益西上前敲了敲門,廟門被開啟,開門的師父有些驚訝,道:“益西,你怎麼這會兒來了?還有……”
益西急忙打斷師父的話頭,道:“沒事沒事,我就是擔心廟裡的東西不夠,而且正好有朋友要來朝聖,所以提早來了。”
“別凍著了,快進來吧,我去讓人熱水,你們好好休息一下。”
“謝謝。”
程錦拍拍張承略的肩膀,道:“放我下來吧,我可以走的。”
張承略應了一聲,把她放下來,扶著她的胳膊,道:“我扶你過去。”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