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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夜笑著問道:“府中那株冬棗樹後來如何了?”

陳卿西生怕嚇著明夜,並不與明夜坦白那株冬棗樹下埋了明夜的屍骨,此後,他年年吃的冬棗皆是由明夜的屍骨滋養出來的,而是道:“我高中狀元,被授予了官職之後,搬出了丞相府,那株冬棗樹便被我移植到我府中去了,如今正在京師府尹府的後院。我出門前,它已結了不少冬棗了,你隨我一道回京吃冬棗可好?”

可惜,他已回不了京了。

明夜垂下首去,雙目一黯,吃罷一顆冬棗,又取了一顆冬棗來吃。

陳卿西見明夜不應承,心知明夜必有隱情,並不逼問。

倆人吃著冬棗,再也無言。

吃罷冬棗,陳卿西同明夜出了門去,並帶著明夜將他兒時玩耍過的地方一一逛了。

由於陳卿西的失蹤,隨從們正在四處尋找,倆人險些被他們找到了去。

故而,倆人不敢多作逗留,每一處皆是走馬觀花。

堪堪過了午時,倆人便已回到了客棧。

用過午膳,陳卿西將明夜抱上床榻,與其耳鬢廝磨。

生恐明夜煩悶,他又講了些自己這許多年的見聞與明夜聽。

陳卿西講來趣味橫生,明夜聽得雙目晶亮。

似乎僅過了一剎那,卻已至子時三刻了,子時一過,他便會變回一縷煙霧狀的鬼氣。

明夜低首吻住陳卿西,不讓陳卿西再言。

他喜歡與陳卿西唇齒交纏的滋味,但這滋味應是他最後一回嚐了。

他吻得很是投入,末了,卻是落下了淚來。

他含著哭腔,褪去自己的衣衫,哀求道:“卿西,你不願抱我,只吻吻我可以麼?”

陳卿西見狀,預感到明夜將要離自己而去了,他並不挑破,當即吻上了明夜的脖頸。

他細細地親吻著明夜不著寸縷的肌膚,但不及將明夜全身上下吻上一遍,他身下的明夜卻在猝然間消失不見了,僅餘下深情的一聲:“卿西……”

方才莫不是自己發的一場幻夢罷?

陳卿西頹然倒於床榻,疲倦地闔上了雙目。

他全然瞧不見浮於他枕邊的一縷鬼氣,那縷鬼氣正痴痴地凝視著他,不停地喚他:“卿西,卿西,卿西……”

翌日,天未亮,陳卿西回了祖宅去,父親便是在這日出葬。

他前日的古怪行徑已傳了開去,因而,即使他身居高位,都無人與他說話。

他並不在意,捧著父親的靈位,掃過招魂幡,盯著開路的白色燈籠,面無表情地到了父親的墓地。

父親被葬下了,棺木上打了子孫釘,他站得近,在泥土未覆蓋棺木前,仍能從緊闔的棺木中聞見屍臭味。

其後,他隨著操辦父親葬禮的族中長輩一道燒了紙錢。

父親為人不差,在場受過父親恩惠之人,真情實感地哭泣著。

他哭不出來,亦笑不出來,仿若已是一個死人了。

不待諸人哭罷,他踏上了回京的馬車。

當夜,他又咳了一回血,似夢似醒中,卻見得一人。

那人坐於他身畔,吃著他買的冬棗,含笑問道:“你對於明夜是如何看待的?”

那人瞧來有些眼熟,似是在哪裡見過。

他頭腦昏沉,無力思考,只答道:“我心悅於明夜。”

那人又問:“你既心悅於明夜,為甚麼要娶妻生子?”

“我父親命人殺害明夜後,將明夜的屍身藏了起來,我若是不娶妻,便無法得見明夜的屍身。”他低嘆道,“為了明夜的屍身,我必須要娶妻,但我與她從未有過夫妻之實,我的一子一女亦不是我與她生的,而是我從旁系抱養來的。”

“那你不是平白害了你的妻子麼?”那人吃罷一顆冬棗,吐出了棗核來,又拈起一顆施施然地吃著。

他抹了下唇上的鮮血,解釋道:“她曾有過一個戀人,戀人出征,不幸死於戰場,她當時珠胎暗結,聽聞戀人的死訊,傷心欲絕,導致流產,之後,她無法再生育,但礙於父母顏面,不得不出嫁。她聽聞我同明夜私奔,便暗中來見了我。我們一拍即合,成了夫妻,相伴過了這數十載。”

“原來如此。”那人取出絲帕來,將絲帕遞予他,又道,“明夜死後,一直不願轉世投胎,耗費多年,向閻王求了恩典,前來見你。但他現下鬼氣孱弱,你瞧不見他,他正在你左手邊。”

他聞言,登時神志清醒,手中攥著那絲帕,不知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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