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想的是惡鬼對道士動了心,可是違背了天理道義?但如今他想的卻是要姜無岐勿要與柳姑娘成親,可是違背了天理道義?
壞人姻緣,自然也是違背了天理道義的罷?
酆如歸仰起首來,啟唇道:“我假若定要你違背天理道義,你會如何?”
這酆如歸雖是千年惡鬼,他卻從未見過其作惡,為何會要他做違背天理道義之事?
姜無岐百思不得其解,直言道:“你希望貧道應允你何事作為獎勵?”
酆如歸生恐惹姜無岐不快,推脫道:“待我改日尋回那能力了,向你兌現時,再言罷。”
姜無岐笑道:“望你能快些向貧道兌現獎勵。”
聞言,酆如歸正色道:“你不怕我要你與我一道去殺人放火,打家劫舍麼?”
姜無岐不假思索地道:“你若是要殺人放火,打家劫舍必有緣由,貧道與你一道去又有何妨?”
“你當真是個傻子。”酆如歸笑罵了一句,淚水卻在眼眶中翻滾不休。
這姜無岐分明心懷蒼生,一身的悲天憫人,卻甚是認真地道要與他一道去殺人放火,打家劫舍。
自成為酆如歸後的一年間,他雖然不曾害人性命,但為了逼退來斬妖除魔的所謂正義之士,他的雙手是沾過血的,他們俱不聽他辯解,假借正義的名頭,卻是為了除去他後,能夠名揚天下,這些人圖的是他的惡名;又有些人上山不利於他,圖的是原身藏於鬼山中的金銀珠寶;餘下的則是貪圖他的美貌,以及這副身體。
但姜無岐卻不同,姜無岐一無所圖,姜無岐非但不曾以世人對他的風評來看待他,還堅信他不會作惡。
只消姜無岐開口,所有的金銀財寶,他的這副身體,他皆可盡數奉上。
但姜無岐不會開口向他索求的罷?
酆如歸收起混亂的思緒,抬手覆上姜無岐乾淨的眉眼,莞爾笑道:“殺人放火,打家劫舍這八個字,與你這副眉眼著實不般配。”
姜無岐溫言道:“沒有甚麼般配不般配的,若是事出有因,你要去,貧道便與你一道去。”
“你……”淚水終是從酆如歸眼眶中滾落了下來,在他面上劃出一道道水痕。
姜無岐眼見酆如歸哭了,卻不知該如何哄,手足無措地望著酆如歸,半晌才道:“我們快些走罷,去晚了,許有些緊俏的點心便賣完了。”
酆如歸抱住姜無岐的腰身,仰起首來,含著哭腔要求道:“幫我把眼淚擦乾罷。”
姜無岐取出帕子來,小心翼翼地去擦酆如歸的淚水,卻不慎擦下了些胭脂來。
他盯著帕子上的點點嫣紅,歉然道:“抱歉,是貧道的過錯。”
“確是你的過錯。”酆如歸踮起腳尖來,吻了下姜無岐的唇,後又展顏笑道,“你已彌補了你的過錯了,走罷。”
酆如歸生得靡顏膩理,即便面上胭脂不勻,亦無損他的姿容,反是透出點楚楚可憐來。
姜無岐略略一怔,被酆如歸拉著進了九曲樓,在二樓雅座落座。
酆如歸毫不客氣地要了當地特色的椰蓉芙蕖酥、炸芙蕖、芙蕖煎肉餅、芙蕖燻茶、芙蕖冰粥、醬豬肘子以及陽春麵。
姜無岐原就身無長物,暗暗地想著該去為人做做法事,捉妖驅鬼來賺些銀兩了。
最先上來的便是椰蓉芙蕖酥,酆如歸卻不自己動手,一雙手圈住了姜無岐的腰身,嗷嗷待哺的雛鳥般,仰首道:“姜無岐,餵我。”
姜無岐無法,取過一隻椰蓉芙蕖酥來,喂予酆如歸,未料想酆如歸卻張口將他的手指都含入了一截。
酆如歸吃罷椰蓉芙蕖酥,又將姜無岐的手指舔舐了一下,便又道:“姜無岐,餵我。”
他一連要姜無岐餵了他三隻椰蓉芙蕖酥,那炸芙蕖、芙蕖煎肉餅、芙蕖冰粥才逐一端上桌來。
他又纏著姜無岐將這四樣吃食一一喂予他吃了,才鬆開姜無岐的腰身,端端正正地在姜無岐身畔的椅上坐了。
他年幼時,身為異姓王府二公子,用膳的規矩甚嚴,倘使哪裡不得體了,便得由先生抽手心。
時日一久,他用膳時,姿勢端雅得如同廟中的泥疙瘩一般,可那珍饈美饌送入口中,再也無甚滋味。
而現下,無人會再抽他的手心,又有姜無岐在側,他是怕妨礙姜無岐用膳了,才端正坐著的。
他一一指著桌案上的吃食道:“這椰蓉芙蕖酥裡含有豬油、芙蕖煎肉餅為豬肉所制,你不能食用,其它的,炸芙蕖是用菜油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