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如歸踏月而行,途徑崔迎的墳冢時,曾暗自羨慕那惡犬能陪在最為緊要之人的屍骨旁,卻未想,那惡犬的屍身已被啃食大半了,死無全屍。
而他現下他正在最為緊要之人的懷中,一伸手便能觸到最為緊要之人的肌膚,顯然要較那惡犬幸運許多。
他又將姜無岐的衣袂撩至其肩頭,俯下首去含住了一道還未生出血痂的傷口。
姜無岐突感癢意大作,但又怕酆如歸自殘,不敢有所抵抗,只得任憑酆如歸舔舐。
酆如歸口齒不清地道:“我那日不該走,我若是在你身畔,與你並肩作戰,許你便不會受傷。”
姜無岐搖首道:“事發突然,你並非先知,不必自責。”
“我不必自責……我若是沒有發現你身上的傷口,你便打算欺瞞於我麼?”酆如歸重重地咬了口姜無岐左手上的一塊好肉,以牙齒研磨了數下,又銜在齒尖,怒目而視,“姜無岐,姜無岐,姜無岐……”
他一連咬牙切齒地喊了三聲姜無岐,終是忍不住軟下了嗓音來:“姜無岐,你勿要欺瞞於我。”
姜無岐應承道:“貧道不會再欺瞞於你。”
“那便好。”酆如歸雙目灼灼地盯著姜無岐道,“除卻這左手,你身上可還有其它傷處?”
姜無岐回道:“只零星傷口,無關緊要。”
酆如歸心存懷疑,眼波掃在姜無岐面上,手指卻已去解姜無岐的道袍。
姜無岐任憑酆如歸將他的道袍褪去,又除去餘下的衣物。
酆如歸忍著羞恥,將姜無岐的身體仔細看了,見其上果然如姜無岐所言只零星傷口,他生怕自己慾念又起,不敢再多看姜無岐的身體,快手將姜無岐的衣衫穿妥,便偏首垂目,凝定心神。
待他冷靜下來後,又忽而發覺姜無岐的話語中有一處不妥,道:“你既聞得活物拼命地撞擊著大門,為何要直接開門,而不是先透過斗室或者雲研房中的窗樞窺察外頭的狀況?你素來不是如此輕率之人。”
姜無岐迷惑地道:“貧道那時不知為何鼻尖好似聞到了你身上的脂粉香。”
酆如歸欣悅難掩,眉飛色舞地道:“你莫不是想念我了罷?姜無岐,你那時想念我麼?姜無岐你定是想念我了,想念得都產生幻覺了……”
聽得酆如歸顛來倒去地道自己想念他,姜無岐柔聲道:“貧道昨日便同你說過了貧道甚是想念你。”
酆如歸急聲質問道:“你甚麼時候說的,我怎地沒有聽見?”
姜無岐笑道:“就在你說你甚是想念貧道之後。”
酆如歸已記不得了自己曾說過這話了,略略紅了耳根,重複道:“姜無岐,我甚是想念你。”
姜無岐奇道:“你已說過一回了,為何要說第二回?”
這姜無岐實在木訥,酆如歸譏諷道:“你用過一回膳食,便不用第二回了麼?”
姜無岐回道:“貧道已近辟穀,用過一回膳食,可三月不進一顆米。”
“你……”酆如歸氣憤地道,“你索性從今往後再也不要用膳食了。”
姜無岐認真地苦惱道:“那怕是不行,貧道道行粗淺,時日久了,定會餓死。”
酆如歸無奈地道:“我適才道我甚是想念你,便是要你也再說一遍你甚是想念我。”
姜無岐從善如流地道:“酆如歸,貧道亦甚是想念你。”
酆如歸眉開眼笑地要求道:“你再說一遍。”
姜無岐便又道:“酆如歸,貧道亦甚是想念你。”
酆如歸尚不饜足:“再說一遍。”
直到姜無岐重複得口乾舌燥,酆如歸才滿意地回道:“姜無岐,我亦甚是想念你。”
說罷,酆如歸半跪在姜無岐身側,低下首去,一面舔舐著姜無岐左手上的傷痕,一面捉了姜無岐右手,引其覆在他後腰上。
他以後腰磨蹭著姜無岐的右手手心,磨蹭了幾下,便頓覺腰身酥軟,又強撐了一會兒,整副身體忽而墜落在了床榻之上,姜無岐那右手則懸了空。
姜無岐用那右手輕拍了下酆如歸的背脊道:“又倦了麼?再歇息會兒罷。”
酆如歸斜了姜無岐一眼,而後伏於姜無岐臂彎中,問道:“除你之外,那毓秀鎮可還有人受傷?”
姜無岐答道:“約莫三十人身死,百餘人受了輕重不一的傷。”
酆如歸蹙眉道:“你無事,不知他們如何?”
“你是怕他們如你一般,致使要剔去皮肉方能活命麼?”姜無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