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細看霎時有數不盡的新鮮的傷痕扎入了姜無岐眼中,姜無岐喉間一動,不知該如何言語,末了,卻是致歉道:“酆如歸,貧道本該陪在你身旁才是。”
他握了握酆如歸的雙手,肅然道:“這一十一日來,你那癮共計發作了幾回?”
酆如歸得寸進尺地將十指逐一沒入了姜無岐的指縫內,才笑吟吟地道:“我哪裡記得這許多?”
姜無岐心知酆如歸是在敷衍自己,方要開口,偏生這時,小二哥端了食案來。
酆如歸見小二哥到了桌案前,卻不將手鬆開,反是不輕不重地摩挲起了姜無岐的指縫來,激得姜無岐起了一陣癢意。
小二哥以為酆如歸與姜無岐乃是一雙戀人,心中暗道:這道士明明出了家,卻還有美嬌娘相伴,著實是令人羨慕。
小二哥將梅子蜜汁小排、豬肉蝦仁糯米燒賣、清炒藕片以及涼拌萵筍絲從食案中端出來,一一擺開。
若是平日,菜餚應當早已上齊全了,但因近日生意清冷之故,這盼春樓內現下只掌勺的大廚以及一個幫傭在,其他的廚子與幫傭皆在家中歇息,上菜速度便慢了許多。
姜無岐並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便未抽出手來,任憑酆如歸作弄。
在他面前酆如歸的脾氣著實不算好,假使換作旁的事,他便也不追問了,但此事卻須得再問上一問:“你當真不記得了?”
小二哥上罷菜,方要離開,卻聽見酆如歸道:“再要一壺屠蘇酒。”
“好咧。”小二哥應了一聲,很快便將那屠蘇酒取來了,又分別在酆如歸與姜無岐面前放置了一隻白瓷酒杯。
酆如歸鬆開姜無岐,斟上了一杯屠蘇酒,緊接著,他竟是扣住了姜無岐的左手手腕子,用力地一扯。
姜無岐猝不及防,被酆如歸扯進了懷裡,他直覺得不妥,右手撐著椅面,當即要坐直身來,鼻尖卻突地盈滿了酒香。
入眼的是一隻骨肉勻停的手,形狀姣好,其上的肌膚雖瑩白如玉,卻不甚平整,指腹間是一杯屠蘇酒。
他抬眼望住了執酒之人:“酆如歸,你要作甚麼?”
酆如歸唇角含笑,雙目灼灼地盯住了姜無岐:“你將這杯屠蘇酒飲盡,我便告訴你,這一十一日來,我那癮共計發作了幾回。”
姜無岐嘆息道:“貧道飲不得酒,你勿要如此。”
“你要我勿要如此,我卻偏要逼你飲盡這屠蘇酒。”酆如歸說著,將酒杯一點一點地逼近姜無岐的一雙唇,在即將觸到姜無岐的唇縫前,酆如歸卻是將手撤了回來,轉而自己仰首飲盡了這屠蘇酒。
酆如歸飲得急了,咳了良久,才止住,由於姜無岐的後背抵著酆如歸的前胸的緣故,酆如歸這一咳所牽引出來的身體顫動便一點不落地擊打在了姜無岐後背上。
姜無岐回首道:“貧道又不與你搶,你飲得這般急作甚麼?”
酆如歸兀自飲著酒,飲罷三杯,又輕咳了良久,才放下酒杯,啞聲道:“這一十一日來,我那癮共計發作了一十三回,不過每一回都算不上厲害,你不必掛心。”
不知是因飲了三杯屠蘇酒,還是因適才的咳嗽,酆如歸面色生紅,細細上過妝的眉眼仿若透出了些媚氣。
“你……”姜無岐本想問酆如歸你疼是不疼,但料想酆如歸定會回答不疼,便也不問了,只道,“下次如若再發作,你切勿強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