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涉指了指酆如歸,壓低聲音道:“她並非男子。”
唐暖逡巡著酆如歸,大為吃驚,這酆如歸竟是女子麼?
酆如歸但笑不語,卻是他身邊的姜無岐道:“唐姑娘便勿要言謝了,眼下重要的是該如何才能根除冥婚。”
唐暖頷首問道:“眼下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
姜無岐思忖著道:“我們打算創辦一女子書院,資金有了,場地亦已定下了,貧道昨日又已請了三個女先生來,便勞煩唐姑娘主持書院事宜罷。”
唐暖笑道:“女子書院,這主意確是不錯,銳州的女子從小受到便是女德教育,是以,大多數唯父命、夫命是從,須得先教她們明白自己的價值,其後,她們才會反抗,不然僅僅憑藉我們四人實在不足以改變整個銳州。”
說罷,唐暖猝然傷感起來:“要是爹孃尚在,定然也會助我們一臂之力的罷。”
——唐父唐母在唐晚死後,身體狀況每況愈下,不過三年,便接連過世了。
唐暖生性堅強,傷感轉瞬即逝,思索起該如何將女子帶入女子書院來。
半晌,她提議道:“要將女子帶到女子書院來,難度過高,不若我們編纂一本小冊子,用以宣傳女子的價值如何?”
酆如歸拍掌道:“唐姑娘,便如你所言罷,小冊子更便於傳播,且不易被發現。”
既是由唐暖主持女子書院事宜,薛涉便從用剩下的銀兩、銀票中取出一部分交託於唐暖了。
——為了花費方便,兩萬兩銀票已從周邊城鎮盡數兌換成了銀子以及小額的銀票。
唐暖接過銀兩以及銀票,手中登時一沉,幸而銀票佔大多數,銀兩隻有八十兩。
她將銀票數了一遍,忍不住問道:“這錢財是從何而來的,為何會有這許多?”
薛涉答道:“是這位酆姑娘的。”
唐暖並不追根究底,而是福了福身道:“多謝酆姑娘。”
酆如歸搖首道:“錢財乃身外之物,無關緊要,緊要的是我們要教這銳州的天亮起來。”
是了,就目前而言,不管陽光多麼明媚,都照不進這銳州。
唐暖顫聲應道:“讓我們一起教這銳州的天亮起來罷。”
話音落地,四人又交談了些時候,便散了。
唐暖隨姜無岐一道去客棧接三位女先生,薛涉出診,而酆如歸則上集市去。
酆如歸適才才與姜無岐接過吻,臨別,又將姜無岐扯到暗處,吻了上去。
唇齒交纏的滋味說不出的美妙,這是他的姜無岐的味道。
吻過姜無岐,他又伏於姜無岐懷中,喘息不止,待緩過了氣來,他才從姜無岐懷中出來。
他以指輕點住姜無岐的唇縫,倨傲地道:“姜無岐,你是我的所有物,所以僅我一人能教你受傷,你須得保護好你自己。”
如歸是在擔心自己麼?
姜無岐張開唇齒,允吻著酆如歸的指尖,起誓道:“貧道早已是你的所有物了,所以貧道定會保護好自己,如歸,你亦要保護好自己。”
“嗯。”酆如歸抽出發軟的指尖來,依依不捨地轉身離開,走出醫館,又將那指尖含入口中,嚐了一嘗。
:無間地獄·其十二
酆如歸從自己的指尖上嚐到了姜無岐的津液的滋味,不覺面頰發燙。
他下意識地回望了眼長身立於唐暖身側的姜無岐,便往集市去了。
集市內人聲鼎沸,一如往常。
慶幸的是集市這一日並無一人販賣女屍,他略略鬆了口氣,又聞見了誘人的香氣,便買了只驢肉火燒來吃。
他一面美滋滋地吃著驢肉火燒,一面信步於這銳州城內。
但在途徑一曲徑之時,他卻猝然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這般濃重的血腥味,死屍怕是不下五十具。
他循著血腥味疾步而去,一路行至一座府邸,上頭橫著一塊牌匾,上書“賀府”二字。
他早已將賀府好生打探了一番,自然知曉賀府從商,據聞生意遍佈大江南北,單這銳州城內便擁有多處宅院,銳州城外又有一處風景秀麗的別院,但他倒是從未踏足過此地。
當時舉行冥婚儀式乃是別院,而眼前的則是銳州城內的老宅。
賀府之人死便死了罷。
他這般想著,緊繃的皮肉旋即鬆懈了下來。
但無論如何,他須得去一探究竟。
賀府大門緊闔著,他抬手推門,那門卻是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