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根子略微發燙起來,道:“而且,或許當時貧道已心悅於你了,貧道遲鈍得緊,直到被那幻化出來的你厭惡,以為自己將永遠失去你,才明白自己對於你的心意。抱歉,如歸,貧道害你受苦了。”
這姜無岐實在是溫柔得教人心折,酆如歸吻了吻姜無岐,得寸進尺地道:“你害我等了這許多的時日,才等到你的告白,理當彌補我才對。”
姜無岐立刻問道:“你要貧道如何彌補你?”
酆如歸粲然道:“接著為我擦拭罷……”
姜無岐拿著細布,正要去擦拭,卻聽見酆如歸補充道:“還有,勿要離開我。”
“貧道的全副心神都繫於你身上了,如何能離得開?”姜無岐為酆如歸擦拭著髮絲,忽而酆如歸柔軟的嗓音又入了耳蝸來:“無岐,我是害了相思,才會在洗漱過後,匆匆來尋你。”
姜無岐頓時一身悸動,酆如歸竟然復又仰起首來,望住姜無岐道:“無岐,我對你害了相思,這副身體無法離你分毫,方才不過短短的一刻,這副身體便叫嚷著要回你身邊去。許你會嫌棄我過於粘人,但我依然想時時刻刻待在你身邊。”
姜無岐口中宛若含著蜜糖一般,又是激動於酆如歸的這番告白,又是驚喜於酆如歸的愈加坦率,鄭重地答道:“貧道不會嫌棄你過於粘人,你大可再多粘貧道一些。如歸,貧道喜歡你這副坦率的模樣,以後勿要再自苦,再忍耐了,更為坦率些罷。”
:酆都鬼城·其五
酆如歸聞言,眼巴巴地凝望住了姜無岐:“我不自苦,不忍耐,再坦率些,你便會愈加心悅於我麼?”
自己分明已將自己的這顆真心剖開來予酆如歸瞧了,何以酆如歸仍是這麼缺乏安全感?
姜無岐心疼得厲害,嘆息一聲,低下首去,不住親吻著酆如歸的眉眼、鼻尖、面頰,末了,含住了酆如歸的唇瓣。
酆如歸尚未得到他的答覆,連唇瓣亦怯生生的,曾肆意勾引他的那條軟舌,軟弱而膽小地伏於口腔內裡,任憑他要如何便如何,做不出任何積極的回應來。
他只能鬆開酆如歸的唇舌,與酆如歸四目相交,而後再逐字逐字地說與他聽:“如歸,貧道心悅於你,並不會因你不自苦,不忍耐,更為坦率些,便愈加心悅你一些。貧道心悅於你,不管你多善於自苦,多慣於忍耐,多不坦率,貧道都會拿全副的心思心悅於你。你便是你,貧道既已心悅於你,這心悅便不會少分毫,亦無法多分毫,因為貧道已滿心滿眼俱是你,裝不下更多的你了。
“至於你的性子,貧道萬分苦惱,不是出於貧道對此的不喜,欲要改變你的性子,而是貧道生怕你遭了痛苦,受了委屈,卻一直埋藏於心底,這會讓貧道心疼,故而,貧道才希望你能不再自苦,不再忍耐,更為坦率些。你若是不願改,貧道方才所言便作罷,你且當做並未聽過,勿要放於心上;你若是願意改,卻改不了,貧道陪你一點一點慢慢來,多慢都無妨,縱然要耗費上百年,上千年的光陰,貧道亦願意陪著你。”
酆如歸素來認為自己與姜無岐不般配,他懷有那磨人的癮,每每會傷了姜無岐,他身上的肌膚其實無一寸完好,只在於何處傷痕淺一些,何處傷痕深一些,他的性子亦不合姜無岐的心意,他總是忍不住仗著姜無岐對他的縱容,欺負於姜無岐。
而姜無岐卻不同,姜無岐出身於醍醐道人門下,傳聞醍醐道人有與天帝一戰之力,姜無岐眉眼溫潤,君子端方,天資聰穎,百年之內定可飛昇成仙。
若要說過人之處,他只有容貌與錢財是拿得出手的,但於姜無岐而言,紅顏枯骨,他之容貌如何,並不要緊;至於錢財,姜無岐不是貪財之人,哪裡會覬覦他的錢財?
因此,他在姜無岐面前實際上是一無所長。
可姜無岐在他面前卻是千好萬好,連那之前那半新不舊的道袍都美好得難以言喻。
他卑微而怯弱地心悅著姜無岐,所以才會時常對姜無岐撒嬌,對姜無岐提各種要求,欺負姜無岐,做出一副傲慢模樣,他是本能地在試探著姜無岐的真心,以便萬一有不妥,好全身而退,避免受到傷害。
可惜,他早已不能全身而退了。
是以,他便百般引誘姜無岐,全副身心地引誘姜無岐,望姜無岐能沉迷於他的身體,進而離不開他。
姜無岐種種的告白與親近卻全然不能填補他心中的不安。
這不安一如附骨之疽,早已與他的這副身體同在了,無從剝離。
這不安是父親施加於他的,卻被他運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