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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屍這番思忖了足有半盞茶的功夫,方才答道:“你罰了我一頓家法,因為我頻繁進出煙花之地,你道縱慾過度會影響修行,須得把握分寸。”

:酆都鬼城·其十

常承安三問:“你孃親過世之時,你年僅五歲,你可還記得當時你孃親出殯那日天降大雪,將棺木阻於半道?”

乾屍的眼珠子早已沒了,他拿兩個黑洞洞的窟窿望住了常承安,疑惑地道:“孃親出殯那日哪裡來的大雪,不是暴雨麼?”

常承安心臟震動,面上卻不顯,反而愈加得面無表情,他四問:“你十歲那年深夜,為何只身來找我,還將你繼母趕出了房間?”

乾屍答道:“我初次遺精,生怕自己患了惡疾。”

他這四問中,前兩問有部分人知情,但後兩問卻僅他與常思遠知曉。

由此瞧來,這乾屍確是酆如歸以常思遠的一縷魂魄所操控的。

他緊張地問道:“思遠,是誰人害了你的性命?”

乾屍就著陳茜孃的側頸肉磨了磨牙,方才道:“便是這陳茜娘。”

陳茜娘為痛楚折磨著,此言硬生生地刺入耳中,她便知自己已時日無多了,常承安決計不會放過她。

她被幹屍咬住了側頸,逃脫不得,甚至已經連話語都吐露不了了。

她絕望地聽得常承安發問:“這陳氏為何殺你?是如何殺的你?你的皮囊為何不腐?你與這陳氏又是何時有染的?思晴可是你與陳氏的孽子?”

——思晴便是陳氏半年前所產下的女嬰。

“我不知茜娘為何要殺我?興許是我忤逆了她之故罷?她故意在酒中下了毒藥,將我迷昏後,割開我的咽喉放血,許那毒藥能加速我血液的流逝罷,我記得不到半刻,我這血就流乾淨了,且肉開始一點一點地腐爛,至於我這身皮囊……”乾屍低首將自己巡視了一遍,才續道,“我亦不知是何緣故,大抵亦與那毒藥有干係罷。我與茜娘五年前便有染了,當時爹你在外與友人一道斬妖除魔,足有一年未歸,一日入夜,茜娘藉故與我一道談天,趁我不備,在酒中下了春藥,她乃是我的繼母,更是爹你的續絃,我本也不想碰她,但她每每被我推開,便又貼上來,侍奉於我,我著實忍不住,才……“才與她有了牽連。這之後,你每一回外出,她都威脅我要向你告發我見色起意,姦汙了她,以此百般強迫於我,要我為她洩慾,我心中難受,又生怕傷了你的心,不得不屈從於她。後來,我流連於煙花之地,不願歸家,時日一久,我便成了酆都城出了名的浪蕩公子,但……”

乾屍咬字艱難,每吐出一字上下兩排牙齒俱會撞在一處,疼得陳氏渾身顫抖,又被逼出了一身的熱汗。

乾屍深情地凝望著酆如歸:“但如歸,我待你卻不同,我初見你,便著了魔似的想要與你成親。”

酆如歸倏地被姜無岐握住了手,他甜蜜地瞧了姜無岐一眼,與姜無岐五指相扣,緊接著,毫不留情地道:“我並非女子,更是從未想過要與你成親。”

“你生得這般花容月貌,怎可能不是女子?”乾屍放過了陳茜孃的側頸肉,上前三步,到了酆如歸面前,“如歸,我知你是欲擒故縱,怕成親之後,我膩味了,會拋棄你,才欺騙、刁難於我……”

酆如歸打斷道:“我對你分毫情意也無,談何欲擒故縱?且……”

他羞怯地微微垂首,依偎著姜無岐道:“且我與無岐將要成親了。”

“這窮酸的道士有何處及得上我?”乾屍厲聲吼道,“我才該是你的良人!”

“你已死了。”酆如歸一指欲要逃跑的陳茜娘,“你已被她害死了,我施力喚醒你的魂魄,你切勿忘了復仇。”

乾屍聞聲,當即飛身過去,提起陳茜孃的後頸,復又咬住了鮮血淋漓的側頸。

陳茜娘以刻毒的眼神瞪住了酆如歸,下一瞬,她顧不得尚在乾屍齒中的側頸肉,果斷地拼盡全力逃開了乾屍。

她側頸的皮肉因此被撕扯下了一大塊,血肉模糊,鮮血旋即噴灑出來,溼潤了一地的塵土。

她逃開不過三丈,那乾屍便追了上來。

由於乾屍雙足無血無肉,行動不如何敏捷,一時間,竟是追她不上。

常承安心中沉痛,五年前,常思遠年滿十七,四年前,常思遠年滿十八,時常上青樓喝花酒,他原以為是少年人情竇初開,有了男女之慾,未料想,真相竟是如此不堪,自己的續絃居然趁他出門外在,用春藥強暴了他的親生兒子。

他素來寵愛這獨子,他那原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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