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如歸的髮絲已被姜無岐烘乾了,他的身體亦是暖烘烘的,一暖和起來,他便有些犯懶,如同貓兒一般,有一下沒一下地以雙手磨蹭著姜無岐的腰身,打著哈欠道:“我當時卻只顧注意你了,半點沒注意到那皇帝在窺望小和尚的屍身。”
姜無岐心中生甜,笑道:“貧道知你心悅於貧道。”
“嗯……”酆如歸低喃道,“無岐,我心悅於你。”
“貧道亦心悅於你。”話音落地,姜無岐便將酆如歸抱回了床榻上,“你歇息一會兒罷,貧道去瞧瞧傅大娘如何了。”
背脊一抵上床榻,酆如歸便用雙手雙足纏住了姜無岐,緊接著,他一用力,將姜無岐壓於身下,輕柔地吻上他親手包紮於姜無岐脖頸上的絲帕。
這絲帕底下是被他咬破的傷口,這傷口還新鮮著,他對於血液的氣味甚是敏感,毋庸湊近,便能聞到從傷口處散發出來的甜香。
他吻了良久,才歉然道:“很疼罷?”
姜無岐坦白地道:“確有一點疼,但不是很疼。”
酆如歸坐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望住了姜無岐:“為作補償,我再去買幾件得羅予你可好?”
不及姜無岐開口,他又補充道:“你假若不應允,我便當你責怪於我,不肯原諒我。”
“如歸……”姜無岐無奈地喚了一聲,才道,“好罷,貧道應下了。”
酆如歸滿足地道:“你應下了便好。”
他下得床榻,又拉著姜無岐的手,將其從床榻上拉了下來,才道:“無岐,我與你一道去瞧瞧大娘罷,我有些放心不下。”
姜無岐頷首,便與酆如歸一道出了房間去。
傅母的房門緊闔著,酆如歸抬手一叩,便聽得裡頭那傅母應道:“進來罷。”
倆人進得了房間去,那傅母背對著他們,背影略略打顫。
酆如歸疾步行至傅母身側,一瞧,卻見她雙手捧著一隻針線盒子,這針線盒子裡藏有一塊碎銀、數枚銅板以及些針線。
傅母覺察到酆如歸近了身,抓緊了針線盒子,哀慟地道:“老身發現這針線盒子被人動過了,因這針線盒子內並無值錢的物什,房內又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老身心中奇怪,便開啟來看了,一看卻看見了這一塊碎銀以及二十九枚銅板。”
酆如歸一聽便知定是傅明煦放入其中的,果不其然,他又聽見傅母道:“除了明煦,哪裡還有人會將銀錢藏在針線盒子裡,留給老身……”
她指了指那碎銀:“你瞧,這上面還沾著點他畫糖人的糖液。”
酆如歸順著傅母所指看去,這碎銀上頭確實有一點乾涸的糖液痕跡。
傅母目不轉睛地盯著手中的針線盒子,回憶道::“明煦小時候頑皮得很,常常與人打架,還逗貓遛狗,上樹搗鳥窩……因而,他的衣裳常常有破損,他怕被老身與他爹爹責罰,衣裳一有破損,便不敢進門,即使入夜了,也不回來,老身只得出門去找他,保證不會責罰他,他才跟著老身回家,他爹爹的脾氣算是溫和,但打手心總是免不了的,老身勸他爹爹勿要打了,回數多了,他爹爹也就打幾下裝裝樣子便算了。打完手心,他在一邊用晚膳,老身便在一邊取了這針線盒子中的針線出來為他縫補衣裳。由於家中貧困,直到他的衣裳打滿了補丁,老身才會咬著牙為他買上一件新衣裳,他明明喜歡得雙眼都發亮了,面上卻做出一副嫌棄的神態,直道新衣裳的顏色、款式以及料子都不合他的心意……”
她稍稍哽咽著道:“老身要他穿新衣裳,他穿上幾日,便又穿回舊衣裳了,新衣裳則會讓給他弟弟。他極是疼愛他弟弟,但他後來連殺倆人,被斬首示眾,他那弟弟非但沒有來看上他一眼,還將老身託付他弟弟照料的阿蔭賣了……“酆姑娘,你說要是阿蔭沒有被賣給她那個短命的丈夫,她會不會便無須這般辛苦?她孕期沒有丈夫陪伴,還要帶大兩個孩子,老身即便有心,也幫不了她多少忙,畢竟老身年事已高,沒幾年可活了,而她那婆婆,長壽些還好,若是如她那丈夫般是個短命的,她帶著兩個孩子恐怕連棺材都買不起……且帶著兩個孩子,她要再嫁談何容易。”
那針線盒子是鐵製的,應是由於年代久遠的緣故,整隻盒子上生出了密密麻麻的鐵鏽,鐵鏽瞧來有些磕手。
酆如歸一指一指地撥開傅大娘附於針線盒子上的十指,將針線盒子放於同樣年代久遠的妝臺上,才勸道:“阿蔭與她早逝的丈夫鶼鰈情深,許她寧願忍受丈夫早逝的痛楚,亦不願失去與丈夫相伴相依的歲月罷?阿蔭已不是處子之身,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