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朱虎臣已攻下滁州,陶安同已攻下雄州,朱虎臣打算再與陶安同合兵一處,水路並進拿下泗州(即盱眙)後,再溯淮河而上,奪取濠州(即鳳陽)、壽州(壽縣)。
歷朝歷代的南方政權,為了守住江南膏腴之地,都必須“守江必守淮”,因為如果淮河不防守,北方的強軍便可以透過淮河水系進入長江,到時候長江失守,江南割據政權就守不住了。
最好的例子就是南朝陳。
陳國因為國土防線已退到長江邊,失去了劉宋以來江北的大片國土,被隋一波打過長江,四個月就滅亡了。
錢弘佐急於推平淮南,就是為了在後周之前快速搶佔淮南,建立起江淮防線,否則的話,幾年後就是北宋了,等趙大強大起來,單單憑藉長江,恐怕是守不住的。
後周的武寧軍節度使王彥超就是從大梁(汴梁)經汴河至徐州,討平叛亂後,王彥超又接到命令,讓他南下去支援南唐。
王彥超又只好坐著船,從徐州南下,到泗河口,也就是泗河匯入淮河的河口,隔著淮河窺伺吳軍。
陶安同的水軍集合了江南、浙江的水軍精銳,大小戰船四百多艘,雖然長江水師的五層樓船進不了邗溝,但僅這些船就遠比王彥超的水軍強太多了。
陶安同分出一支兵馬,至洪澤湖佈防,防備王彥超南下,主力則進圍泗州。
王彥超在淮河北岸直罵娘,都說北人騎馬、南人操舟,自己的水師在吳軍水師面前根本不夠看的,讓他去救淮南,簡直是讓他去送死。
但是中樞的軍令又不能不遵守,王彥超一面上奏,彙報了淮南的情況,稱“吳軍十餘萬,舟楫充塞江湖”,讓中樞再派援軍來。但如果只是訴苦,那回頭肯定會挨王峻的批評,這個人對下屬也很蠻橫,如果不進兵丟官可能都是輕的。
王彥超便在奏章裡又說明,自己在淮北停留是為了避其鋒芒,等吳軍攻城打得士氣衰微、損兵折將的時候,再“伺機進攻,與淮南內外呼應,阻吳破泗”。
朱虎臣破了滁州後,也趕到了泗州,見陶安同圍著泗州不打,和王彥超隔著淮河大眼瞪小眼,笑罵道:“你倒是有閒情,在這人觀景麼?”
陶安同啐了一口:“周軍就在對面,我怕挑起衝突,打又打不得。”
朱虎臣罵道:“怕個屁,打了再說。”
“陛下要我們小心周軍,但也沒讓我們直接打啊,你這是挑起兩國爭端。”
朱虎臣不認可,在他看來,打仗的時候情況瞬息萬變,後方就不該指手畫腳,應當讓主將自行決定。
“你不打我來打,你把船借我。”朱虎臣對陶安同道。
陶安同笑罵道:“你打過水戰嗎?還是這樣吧,你圍點,我打援。”
兩人計議已定,吳軍兵分兩路,發動進攻。
陶安同率領水師,用輕舟載上引火物,直衝周軍的水寨,周軍早有防備,在水面下布了暗樁,擋住了火船。
陶安同見火船沒奏效,轉而開始使用猛火油彈。
“砰,砰,砰”,一枚枚的猛火油彈砸在周軍水寨上,迅速點燃了一個個木製建築。
周軍從未見過猛火油,用水撲之無效,然後火越燒越旺,整個水寨都給燒了。周軍倉皇撤出水寨,沿著泗水往北撤退。
陶安同心說,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便令水師派出輕快的小舟,入泗河追擊。
等到前鋒追入泗河後,不想周軍又回頭殺了回來,兩岸也用弓弩夾擊。吳軍前鋒被挫敗,死傷不少,又只好退出泗河。
雙方各輸一陣,暫時打成了平手。
陶安同改變戰術,以大船載輕便的小型的霹靂炮,快船小舟保護大船,同時,沿河佈置步卒,水陸並進,緩緩向前推。
陶安同打得很保守,先由霹靂炮轟擊,擊沉周軍船隻後,由小舟前衝,開啟通道,然後再大船前進,兩岸步卒也隨之前進。
王彥超親率騎兵衝擊吳軍步卒,吳軍背水列陣,以強弓硬弩齊射騎兵,殺傷了許多騎兵。
但是周軍騎兵的騎射,也是吳軍第一回見到,他們往往疾馳而來,就在吳軍繃緊神經,準備應對沖擊時,周軍卻拋灑一陣箭雨,拐了個彎就走了。
如此反覆幾次,等到吳軍漸漸疲勞,弓箭手也拉不開弓的時候,周軍騎兵卻突然衝入,瞬間擊穿了陣型。
要不是吳軍是背水列陣,限制了騎兵的行動,陶安同甚至懷疑步卒可能會直接被周軍騎兵打崩。
吳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