詫萬分。張老虎給他們遞上幾枚大錢,笑道:“我是錢江縣的幫閒,縣尉聽聞三郎府上丟了人了,又沒報官,命我過來打探,不知到底丟了什麼人?”
張老虎說得有模有樣的,那戶人家不疑有他,便道是隻知道丟了個老太太。張老虎點點頭,把錢賞他們,又翻牆走了。
張老虎連忙飛報錢弘佐。
今夜是左軍的第一指揮防守王宮,戴惲的左軍第二指揮過幾天才輪到值守瑤臺院,到時錢弘佐、錢弘侑俱在,只要殺了錢弘佐,拿了錢元瓘的國王金印和節度使虎符,就可以號令諸軍,到時候擁著錢弘侑去王宮即位想來也沒人敢攔著。
錢弘佐越想越心驚,問張老虎道:“今夜都堂哪位相公當值?”
答曰:“今晚是皮相公。”
皮光業是典型的文人,在諸子相爭的情況下,最可能的情況就是明哲保身,因此這事他幫不上忙。
錢弘佐審視整個內衙,右軍都指揮使是胡進思,他在內衙資歷真久,門生故舊一大堆,且和戴惲是一同陪錢元瓘去做質子的功臣,光這一點就令人覺得不可靠了。只有自己親自帶出來的第三指揮,才能真正信得過。剛巧今晚第三指揮負責在大營中戰備,錢弘佐連忙帶著衛兵前往大營,假稱是去巡防。指揮使朱虎臣見了錢弘佐,稍微有些意外,但畢竟錢弘佐是他上官,晚上過來巡視也說得過去,便不疑有他。
到了天明,錢弘佐親自跑到政事堂去找曹仲達,此事只有找他最靠譜,曹仲達官位最高,在軍中威望很高。
不想昨晚曹仲達在瑤臺院輪值,白天休息。
錢弘佐料想曹仲達應該不會回家,又連忙趕去瑤臺院,果然曹仲達在彩雲堂附近找了個耳房將就,錢弘佐屏退了左右,將此事一五一十告訴曹仲達。
曹仲達皺眉沉思了片刻,在房裡踱步起來。
錢弘佐道:“不如我調動鎮海軍鎮東軍,將戴惲擒拿。”
曹仲達認為不妥,一旦一擊不中,戴惲引兵作亂,國中必將大亂。
曹仲達踱了幾步,停下來,目光炯炯道:“我有三策。”
曹仲達侃侃而談:“一是向大王請命,請世子監國,這樣你便可以從內衙軍務中脫身出來,這幾日你便一直待在彩雲堂,切莫離開。”錢弘佐點點頭。
“二是將錢仁俊調回內衙任內衙馬步軍都虞候,錢仁俊有個兄弟是你同窗好友吧?”
錢弘佐道:“是的,名叫錢仁倁,乃錢仁俊異母弟。”
曹仲達點點頭道:“那便夠了,有錢仁俊在內衙,三郎必不敢託大事於他。”
錢弘佐道:“那左軍都指揮使誰來補缺?”
曹仲達想了想道:“闞璠。”
錢弘佐對此人沒印象,對曹仲達的安排沒什麼意見。
曹仲達頓了頓又道:“另外,再將杜建徽調去鎮海軍,任都虞候。”
曹仲達有點狡黠地道:“杜建徽還有個小女兒待字閨中,與世子您年齡相仿,不如將他女兒許配給您。”
“我還小啊,姑祖父!”
曹仲達嘿嘿笑了笑道:“不小了,也十四歲了,可以娶妻了。”曹仲達在此事上不容置喙道:“此事,我會讓你姑祖母去說媒,定能成此好事。”
曹仲達老妻是錢鏐的二姐,在吳越國貴婦裡,那是老佛爺一般的存在,她說媒定無問題,更何況,從天而降一個未來國丈稱號給杜建徽,他除非腦袋被門夾了,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錢弘佐叫苦連天,杜建徽他是見過的,長得五大三粗、黑不溜秋,繼承了杜家武將世家的招牌式外貌,想來他女兒也不會好看。
不過杜建徽執掌內衙多年,故舊很多,威望很高,任職鎮海軍可以壓住那幫兵油子。
曹仲達又指導道:“鎮海軍不聽話的將校,便將他們和鎮東軍對調,這樣不張揚。”
這樣一來,錢弘佐有鎮海軍在手,加上內衙裡有左軍第三指揮和錢仁俊這個釘子在,錢弘侑與戴惲受到掣肘,很難起兵作亂。
這一系列組合拳並非一兩日便能辦到,但必須要快,慢了等錢弘侑回過味來狗急跳牆就糟糕了。
曹仲達藉口國事繁忙,請世子監國,錢元瓘此時已完全無法處理國事,說話都困難,心知肚明,便同意了。
錢弘佐便直接在瑤臺院處理國事,錢元瓘只要還活著,戴惲便不敢兵變,一時也拿他沒有辦法。
等到一系列人事調動完成,錢弘侑與戴惲發現這時再要兵變也沒有勝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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