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肇仁是王延政的屬將,王延政敗亡之後,林肇仁歸降南唐,但沒留用,就在建陽閒住。張濟廣將其招降後,不敢私自任命,等到錢弘佐到來,這才推薦給錢弘佐。
錢弘佐對林肇仁很感興趣,畢竟王延政在建州那麼多年,和閩國官軍、吳越軍、南唐軍都交過手,且戰績並不差,有個熟悉當地的降將很有用處。
錢弘佐詢問陳雲福意見,陳雲福想了想,沒敢打包票,說:“奴婢不敢斷定,還得讓定炮手到九峰山上看看才知曉。”
也是,遠看九峰山到龍津城城牆近在咫尺,實際能不能打到,還得靠實踐。
陳雲福親自帶上最得力的定炮手與放炮手,登上九峰山最接近城牆的第一峰,目測了一下,給錢弘佐覆命,稱如果放不到二十斤的糧包,能打到龍津城上,但是發現個問題,一旦九峰山上放炮,近在咫尺的南唐軍定會透過溪邊爬上山,需要有兵卒防守。
郭崇彥主動請命,他自溫州從陸路出發,翻山越嶺,緊趕慢趕,等趕到福州,仗都打完了,只好又顛顛地跑來龍津。溫州兵善山地作戰,他來守山再合適不過。
於是馬上就有工匠上山,勘定架炮位置,一面又從山腳下搬運零件上山組裝,一面就地取材砍伐巨木,就在山上造炮。
朱虎臣與朱行忠望著東岸大營商量:“明天只剩最後四十斤米了,連頓稀粥都沒了,不行就得吃皮甲和腰帶了。”
朱行忠點點頭,沉默無語,眼看援軍近在咫尺,在堅持幾天,就解圍了。
只是不知道等解圍那天,城中這幫兄弟還能剩幾人。
他想了想:“明天,把粥鍋架在城下,上城守城的才有的吃。”
到了晚上,九峰山上一門炮就安裝到位了,進行試炮。用一布袋裝上十餘斤泥土,朝城頭打去。
“咚”地一聲首發炮彈離十餘步遠墜到了水中,守軍被嚇了一跳,紛紛伸頭張望,見無異狀,這才繼續回去打瞌睡,剛剛坐下,又聽“咚”地一聲,又一個布袋砸到了城頭上,布袋都破了,露出泥土來。
吳越守軍用槍桿撥了撥泥土,咒罵了幾句,沒搞明白是從哪裡來的,也不知道什麼用意,以為是南唐軍扔上來的什麼陰狠的玩意,又給扔下了城。
第三個布袋又悠悠的砸了過來,守軍罵了起來,用槍尖挑起來,準備扔下城,一挑起來卻見白花花的東西沙沙地往下掉,他以為自己餓得眼花了,揉了揉眼,還是不信。
用槍桿子敲了敲在牆垣下打瞌睡的同袍:“老張,老張,你來張一張?”
老張正餓得很,只能靠睡著才能不覺飢餓,好熬到明早上,殊不知,今晚開始守軍斷糧了。
老張罵罵咧咧地起來,搖搖晃晃地道:“什麼物什,有什麼好張望的,又不能吃!”
但是定睛一看,老張的嘴唇都抖了,俯下身去,捧起來一把米,顫聲道:“是米啊,是大米啊。”
城頭計程車卒聞聲紛紛圍攏而來爭搶,一人抓一把往嘴裡塞,直接生吃!真是餓極了!隊正隊副等將校無法控制,直到驚動了城頭值夜的副指揮使孫泰,派親兵用棍棒將他們打散,好不容易收集起最後剩餘的一點米。
孫泰怒罵道:“餓死鬼投胎麼,生吃也不怕噎死,這麼吃多浪費。萬一是敵軍投上來的毒大米呢?”
有個搶吃計程車卒出言道:“不毒不毒,我吃得出來,是咱們浙江的米,福建這裡的米又糙又細,南唐軍沒咱們的米。”
“你小子倒是會吃。”孫泰展顏笑道,“看來是大王命人投給咱們的糧食,看清是從哪裡打過來的嗎?”
眾人表示天太黑看不清,反正嗖的一下從天上飛來的,聽聲響,似乎是在對岸的山上。
孫泰把米倒出來,命親兵去拿鍋,準備就在城頭煮粥吃,眾人歡呼雀躍,紛紛搬柴火的搬柴火、搭土灶的搭土灶。他拿著米袋子去找上官朱虎臣報喜。
就在這時,又一袋子米砸了過來。
眾士卒們歡天喜地的去撿,見布袋子上還綁了寫著字的絹布,忙接下來呈給孫泰。
孫泰展開掃了一眼,喜道:“果真是大王給我們送糧食了,這下好了!這下有吃的了!”他嘴上咧開了花,樂顛顛地給朱虎臣送去。
朱虎臣得到訊息,也是喜出望外,連連道:“我就說大王不會不管我們。”這時朱行忠也得到訊息過來,臉上滿是喜色。
此時九峰山的負責指揮的郭崇彥卻是愁容慘淡,雖然能打到城牆上,但是布袋子裝了米,重心很不穩,十發最多打中四五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