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外。
徐宗伍在北關門外接他的哥哥徐宗行。
徐宗行一路風塵僕僕,終於回到了杭州城下。
一見面,徐宗行就抱歉道:“真是抱歉,竟錯過了放榜日,二郎可有高中?”
見徐宗伍滿面春風,徐宗行咧嘴笑道:“那一定是高中了?”
徐宗伍笑道:“我還是靠了阿哥的功勞,才考取了進士。”
徐宗行當然不信,“那怎麼會,我讀書一向不如你的啊,也沒教過你什麼。”
徐宗伍搖搖頭,“非也非也。阿哥知道嗎?今年殿試,未考唐律(即寫詩),竟然考的是策論。”
徐宗行與徐宗伍是一起讀書的,自然是懂的,驚訝道:“啊呀,那豈不是頭一遭,可從未溫習過策論啊。”
唐以來,科考必考唐律,殿試也不例外。唐代時,往往能靠寫詩送給宰相們而獲得晉升途徑。
徐宗伍一五一十道來:“你猜猜,今科的策論題目是什麼?”
“是治水?”徐宗行猜道。
“哈,”徐宗伍笑道,“對,策論題目是論治水與治國。”
徐宗行急道:“那你怎麼答的?”
原來徐宗伍將他哥哥那日講的治水法子往試卷上一搬,再加點治國安邦的套話,一篇策論就此完成。
考官閱卷時,驚為天人,親呈錢弘佐閱覽,因這篇策論,原本位列三甲的徐宗伍直接擢拔為二甲第十三名。
一甲只三人,徐宗伍便是第十六名,妥妥的高中了。
徐宗伍樂壞了:“仰賴阿哥的本事,我才得以高中啊。”
徐宗行也為他弟弟高興,忙道:“走,阿哥請你去樓外樓吃酒去!”
徐宗伍突然想起:“糟了,一時光顧著高興,工部侍郎高使君聽說我的策論都源出於阿哥,急著見阿哥呢。”
徐宗伍帶著徐宗行去見工部侍郎高翰文,高翰文見了人,道了聲:“你可算來了。”
原來,考試的這幾日,徐宗行得空去了趟太湖沿岸,一路走,一路觀察,探尋治水的辦法。
高翰文便拉著徐宗行去見錢弘佐。
“你便是徐宗行?”錢弘佐發問道,不等他回答,又急道,“快說說你治水的法子。”
徐宗行道:“草民斗膽進言,要治水,得先明瞭太湖發大水的根源。”
錢弘佐道:“我看過你兄弟的策論,認為根源乃在於長江帶來的泥沙淤積了松江的入海口,導致湖水不得外洩。再者,今年黃梅太長太烈,也是一大誘因。”
徐宗行躬身道:“草民近日發現,還有一大本因。”
錢弘佐與高翰文紛紛瞪大了眼睛,聽他講。
原來這幾日,徐宗行一路往胥溪的上游——也就是溧陽的五堰尋去,終於發現了太湖發洪水的根源之一——溧陽的五堰被人給掘了。
“茅山以西,宣、歙、升、潤四州,水應西行入長江。現如今,五堰不存,加上茅山以東,常、蘇、湖、秀四州,八州之水,齊匯太湖,天災只佔三分之因,長江泥沙只佔二分之因,這五堰被掘,才是主因吶,殿下!”徐宗行悲憤的喊道。
錢弘佐聽後勃然大怒:“李璟老登簡直滅絕人性,他日我若抓到他,必定碎屍萬段。使出如此下作手段,殘害黎民百姓,還好意思自稱天子?”
徐宗行伏在地上久久不敢說話。
良久,錢弘佐才舒出一口氣,對工部侍郎高翰文道:“吶!這個就叫專業。”
高翰文忙躬身行禮:“臣一定真心向徐郎君討教。”
錢弘佐一揚手,坐下來,朗聲道:“徐宗行,孤賜你同進士出身,翰林院待詔,太湖都水制置使,與高卿一同前去太湖治水。你放手去做,糧食、器械、民夫、軍隊、地方官吏,任你呼叫。”
又怕高翰文以官勢壓人,阻礙治水,對高翰文道:“高卿此去,主在賑濟安民。徐卿,則主責治水。你們二人既要好好配合,又不能相互干涉職權。”
“臣謹遵王命。”兩人伏地遵令。
徐宗伍、徐宗行租住的客棧外,突然來了兩輛馬車,從馬車上下來一個管家模樣的,進了客棧就問店家:“金科高中的徐郎君可是住這裡?”
徐宗伍被叫出來,一臉懵逼,問道:“不知您是?”
那管家笑道:“小的乃是顧府的管家,特來答謝徐郎君兄弟二人的救命之恩,獻上薄禮,還請務必笑納。”
徐宗伍疑惑道:“我此來杭州科考,未曾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