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給林觀主打電話?”陸驚風面露古怪,目不斜視,“幹什麼?跟他告狀你兒子膽大包天強吻上司?”
脫口而出這句話差點讓他嚼了自己舌頭。
林諳揶揄地瞥了他一眼,“你要是這麼想幫我早日出櫃,也不是不可以。而且物件如果是你的話,估計他們也沒話說,畢竟就連我的命,也都是你順手給的。”
陸驚風:“……”
“打電話告訴林天罡,就說他兒子一不小心,給式獸休了個假。”林諳一隻手撐在牆上,說話的聲音低了下去,“這麼說,他應該就懂了。”
“你怎麼不自己打電話給他……”
“驚風。”林諳忽然輕聲喚,“提前給你打個招呼。”
語氣突然誠懇,陸驚風抬起眼簾,扭頭,“啊。”
“我可能要暈了,你接住。”
“?”
話音一落,高大的身軀就迎面直挺挺地倒了過來。
堅硬的額頭呈自由落體砸在肩窩上時, 陸驚風的意識有一瞬間的空白,想也沒想就張開懷抱接住沉重的身軀,條件反射般併攏二指,按在了對方頸側的大動脈上。
凝神感知,冰涼光潔的肌膚下傳來緩而慢的跳動,跳一下,頓一下, 雖然微乎其微,但尚算穩定。陸驚風腦袋宕機,有點摸不著北, 兩秒鐘之前還有說有笑,五分鐘之前還欲行不軌併成功付諸實踐的某惡霸,怎麼說暈就暈?還暈得如此利落乾脆?
時機掐得如此得天獨厚,怕不是一時衝動事後反悔, 無顏正視自己丑陋的行徑所以直接裝暈,先避為敬?
陸驚風面上閃過一絲狐疑, 在經歷了猛掐人中、耳邊咆哮、捏著肩膀瘋狂搖晃之後,林諳緊閉的雙眼沒有絲毫吃不消要睜開的跡象,從那兩瓣褪去血色白得驚心的嘴唇上,陸驚風終於得到確認, 此人的確是憑自己本事親完就暈的。
於是有些心虛的陸組長這才手忙腳亂地依照叮囑,給林父打了通電話,轉告了林諳的臨終,昏迷前暗號似的留言, 林父一聽,立馬嗓音都變了,問了地址就要趕來接人。
陸驚風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大驚失色,忙說不用,聲稱林先生因公受傷,理應由他主動將人送回。撂了電話,他掏出手機,出兩倍價火速訂了輛離得最近的網約車,背起人就撒腿往樓下跑,那衝刺的架勢,幾乎奔出虎口逃生的速度。
網約車的司機候在樓下,剛彬彬有禮地開啟雙閃,搖下車窗,招呼還沒打,副駕駛上就被塞進了一具不知死活的男性軀體,心臟猛地一跳,說話都結巴:“這人……去去去去醫院?”
“不去醫院。”陸驚風冷著臉,邁開長腿從車頭繞過,開啟駕駛室的門,半強迫地將縮著脖子捧著心的司機拉下來,強硬且不容拒絕地將人塞進後座,自己坐了進去。
“先生,我這不是租車服務……”
對方走路帶風,氣勢凌厲,威壓迫人,司機小聲的抗議哽在喉嚨口,沒來得及鼓起勇氣說出來,就被恐怖的發動機引擎聲以及隨之而來的巨人推背力唬了一跳,打了個嗝兒,什麼不成熟的小建議統統直接嚥進了肚子裡,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輛開了三年的二手凱美瑞還能如此飽含活力的彈射出去,簡直老當益壯。
“兄弟,趕著救命,待會兒加個微信,萬一超速被拍,罰款扣分都算我的。”陸驚風踩著油門迅速換擋,沉聲提醒,“抓緊了。”
“哎,哎哎,好的。”中年司機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攥著門把手聲音虛浮,“救人要緊,救人……哎呀額滴個親孃誒,煩請超車先打燈兒!”
聽口音,是東北那旮沓的沒跑了。
風馳電掣不過如此,原本近一個小時的路程縮短至二十分鐘不到,一路上陸驚風邊左騰右挪,邊欣賞了一段東北話版經典國罵,後腦勺被噴了無數唾沫星子,千忍萬忍,最後到達目的地猛地一個急剎,趁著可憐的司機衝下車埋頭嘔吐,腆著臉付了錢,拎起昏迷不醒的林諳甩上背,逃之夭夭。
這會兒已是深夜,蘇媛自從接到電話就憂心忡忡地候在東皇觀門口,披散著長髮來來回回踱著步子,遠遠地見著人就連忙小跑著趕上來,嘴唇因為長時間抿緊而略微發抖,但整體上依舊鎮定。
“林夫人。”陸驚風劇烈喘息著,勉強從呼吸間隙禮貌地叫人。
蘇媛輕輕頷首,踮起腳尖看了一眼歪在陸驚風肩頭的兒子,眼皮直跳,摟緊了披肩低聲道:“跟我來。”
嗓音有不易察覺的緊繃。
腳下不停,一路將人領至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