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地掛了。他握著座機話筒翻了個白眼,自言自語地感慨:“交友不慎啊,使喚人的時候賊熱情,用完就甩,拔diao無情。”
陸驚風掛了電話,把手機揣回兜裡,用狗尾巴草細細的根莖在地上勾勾畫畫。
最近發生的一連串詭異案件,從陳景福養出鬼嬰,到賴美京、錢爭陽、還有昨天的“民國先生”,看似都沒有關聯,但細究下來,他們報復的物件都是道德上的罪人。不是所有鬼魂最終都能化成惡靈,他們固然都有情由,但有時候這些情由並不足以支撐他們獲取足夠的力量來殺人,這幕後必然有“成全”他們執念的操控者。操控者給了他們力量,並且一定索取了某種不為人知的回報,從而實現了雙贏。問題是,此人的目的是什麼?代替正義與法律懲奸除惡?
顯然不是。
越往深了想,陸驚風越有如履薄冰之感。
這些浮在表面的案子都只是冰川露在海面上的一個山尖,冰川在深海里的全貌到底如何龐大,不得而知。
而他在追蹤陣裡看到的東西,聽到的聲音,目前為止他一個人都沒說,也不打算說。事情沒確定下來沒個斷言之前,知道的人越多風險越大。因為他直覺他們這夥人正在面對的,是個厲害角色,說不準,還是很早以前就埋下的舊怨,宿敵見面,分外眼紅,旁人不得插手。
蹲久了腿麻,陸驚風拍拍手,猛地一站起來大腦供血不足,下盤有點不穩,斜下里伸出一條胳膊,虛虛地扶了他一把。
陸驚風倏地轉身,拉住那條胳膊往前一扯,以肘格擋因慣性撲上來的胸膛,手裡的狗尾巴草一下子懟到來人鼻子下,調皮地搔了兩下:“林少學什麼不好學偷聽。我手裡這要是把匕首,你就一命嗚呼血濺當場了。”
鼻子一陣刺癢,林諳另一隻手空著,將膽敢撥老虎鬍鬚的某狗尾巴草一掰一折,再隨手一彈,棄屍荒野。
“沒偷聽,光明正大地聽。”他的目光溜到陸驚風攥著他手腕的爪子上,神色有點不自然,“怕你藉著打電話的幌子,直接就下山了。”
被一語洞穿心思的陸驚風沉默了兩秒,皺著臉放開人:“不是,你那共情的本事是不是不光對靈體有用?對人也……?”
邪性!他怎麼看出來我想溜?我就是兩秒前才剛剛靈光一閃而已!傳說中的讀心術?
“別慌這走,休養兩天,再趁這個機會把那個時不時短路的焚靈業火看一下。”林諳也不多廢話,揪著他領子就往回扯,“林天罡如果也都看不好你這個毛病,基本就沒得救了。”
“早就沒得救了。哎,我自己會走,你鬆手。”陸驚風腳下頓住,不肯就範,“好好說話。”
林諳依言鬆開,某人看了他一眼,扭頭就往反方向跑。
“我真沒事兒,回去睡兩覺精神就起來了,無親無故的總賴在你們家算怎麼回事兒?而且我一堆事兒忙著要弄清楚,沒空擱這兒跟你瞎耗。你也是,休息好了就跟茅楹回去上班,真當這崗位養閒人的?白拿工資不做事?我下山先去一地兒看看……”
陸驚風邊說邊悶頭往外走,還沒到院門口一道黑影掠到跟前,近一米九的大高個兒隨便往哪兒一杵都跟堵牆似的,壓迫感逼人。
“試都沒試過,你怎麼知道沒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