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忘了還有第三者在場!
陸驚風老幹部之魂猝然覺醒,腳尖一個用力,紅著臉從林諳懷中滑了出去,動作之迅猛,林諳連個衣角也沒撈著,深刻地體會了一把什麼叫煮熟的鴨子,剛到嘴邊就飛了。
“醒了?”陸驚風奔過去,半跪著,把陳啟星的頭托起來擱在自己大腿上,左右拍了拍他的臉頰,語氣溫柔,“你還好吧?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陳啟星醒是醒了,眼睛也睜開了,呼吸平穩,胸膛有規律地起伏著,生命體徵一切良好,只是他仰面癱在那兒,面無表情,一動不動,黑沉沉的眼珠子直愣愣地望向頭頂的虛空,眼眶裡還蓄著昏倒前流出的淚水。
林諳走過來,正親熱著,被打斷,他本來就心有不滿,這會兒看人舒舒服服地枕著陸驚風大腿,小鮮肉長得還挺清秀,半死不活的,由裡而外透露出一股子快來憐惜我的嬌弱感,林少腦中警鈴大作,登時不悅地皺起臉,酸溜溜道:“這小帥哥哪位啊?怎麼著?也把魂兒給丟了?”
陸驚風疑惑:“也?”
“我從確認心意的那天起,魂兒就沒在自己身上過。”林諳說起騷話來,臉不紅心不跳,頗有成日流連花叢的浪子風範,“你一走,我的魂兒就跟著一道去了,留下來的就是一副空空如也的軀殼,狀態嘛,就跟他差不多。”
陸驚風:“……”
也不知道陳啟星有沒有聽到,反正陸驚風是聽到了,也被狠狠地臊了一把,欲蓋彌彰地一頓咳嗽,板起臉擺出大人模樣:“他……他跟你不一樣,少跟著和稀泥。”
林諳挑眉,陰陽怪氣:“是,我們不一樣,我比他帥。”
陸驚風:“?”
雖然不知道這人哪根神經突然搭錯了,但陸驚風至少能感覺出來自家小狼狗對陳啟星的不待見,於是起身把狗拽到一邊,把今晚發生過的所有事從頭至尾給他捋了一遍。
聽完,林大少指著陳啟星,怒目而視:“合著當初就是這小子聖父附體同情心氾濫,救了魚霄?你別攔我,我先揍他一頓,要不是他,現在也不會死這麼多人,咱們也不用深更半夜的還被困在這個破陣裡,出不出的去都不一定。”
陸驚風摟著人小腰:“你別激動,沒有他也會有別人的,以魚霄的能力,想忽悠誰都不是難事,總會有願者上鉤的,只不過恰好,不幸落在了他頭上而已。人家都夠慘了,你就別惡語傷人了。”
林諳自然知道怪只能怪魚霄詭計多端,給他扯上關係的人,無論是誰都是受害者,他也不是真怪陳啟星,充其量只是有點氣兒不順,不順的原因很大程度上還得歸結於這小子壞了他的好事。
林大少睚眥必報,心眼小得堪比針眼,嫉妒心也旺盛,但這會兒被陸驚風抱著攔下,順了順毛,當下便轉性消了氣,藉機環住人肩膀蹭了蹭頭頂:“那他現在這樣子,是哀大莫過於心死的意思?”
“大概吧。”陸驚風任他揩油,分析道,“一般來說,經歷過一番大悲大慟之後,情緒會出現短暫的空白,人就會表現得比較麻木。這都是正常的,是人體為了防止心理崩潰而於潛意識內進化出的一種防禦措施,再加上他長時間失去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權,剛剛猛然間奪回來,估計還得慢慢兒習慣和恢復。”
林諳似懂非懂地點頭,他對心理這方面不感興趣,相關書籍也沒翻過一頁,跟陸驚風無從討論。
聽對方說得頭頭是道,他心裡泛酸,又想起陸組長成天發的那些個齁人的心靈雞湯,估摸著這些年大約也是心氣不平,加上喪友,情緒上不可避免也出了問題,為了自我催眠,自我修復,才去研究的勞什子心理健康學。
有些事不能細想,不能深究,只是隨意瞄一眼呷兩口,都口舌澀苦,心疼得要死。
“剛才那隻臭魚說什麼?什麼不三不四落魂陣?”林諳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
“是三垣四象落魂陣。”陸驚風嘆氣,一屁股原地坐下,單手扶額按壓太陽穴,“是個很古老的陣法,相容了奇門遁甲與星相學,此陣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殺陣,妙的是身處其中不知時間流逝,陣門一鎖,外面的人找不到,裡面的人出不去,斗轉星移,滄海桑田,直至魂斷嚥氣。現今少有記載,以上也只是一本絕版殘書上提及的隻言片語,我就囫圇記了個大概,真假都不知,更不用說破陣的法子了。等等,我頭疼,先緩緩。”
他是真頭疼,之前流了很多血,滿操場遛完覓陽獸,又深陷迷陣,對上魚霄,完全是驚心動魄的一晚,再加上使用焚靈業火非常消耗體力,他這會兒完全透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