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的自我認知,才能知道我跟施瓦辛格之間相差多少個國際健美先生。”
陸驚風目瞪口呆:“你為什麼想不開要自取其辱?哦不,我的意思的,這種比較完全沒有必要,你有你的優勢,你長得帥啊!”
以林諳現在挫敗的心情,只能聽進去前半句話,準確來說,只能聽到自取其辱四個字,他撩起眼皮不冷不熱地瞥了陸驚風一眼,不再說話,並正式把施瓦辛格之類的肌肉猛男列作人生頭一號勁敵。
陸驚風總覺得腳底下一陣陰風肆虐,心想這個誤會還是趁早解釋清楚比較好,欣賞是一回事,男友是施瓦辛格又是一回事,他很怕林諳一時想不開回去瘋狂練肌肉,練不成另說,真練成了那還了得?生活裡兩個人磨合起來總有這樣那樣的齟齬,萬一一言不合打起來,體格相差如此懸殊,自己怕不是分分鐘被肌肉林按倒吊打?
“你……你聽我說……”陸驚風想象了一下被美人凌虐的畫面,嚥下一口唾沫,艱難開口,“你真的已經特別好了……”
解釋剛開了頭,他很快發現腳後跟拂過的陰風竟然不是錯覺!
就在他神遊天外想七想八的空隙,林諳已然開啟法術,滿屋子颳起陣陣陰風,氣溫陡降,式獸大清從林諳背後悄然探出了三角腦袋。
那是縮小版的大清, 身量也就小拇指般粗細,陸驚風立刻想起先前與林諳初見時在醫院差點打起來,就是這黑色綢緞般的東西偷襲,勒住了他的脖子,使他不慎敗於下風。
當時那份滑膩的觸感仍記憶猶新,在未知的危險刺激下能喚醒人所有的恐懼,時過境遷, 這會兒再看,觀感全然不同。
什麼東西一旦嬌小起來就顯得可愛多了,大清這會兒的形象跟條小蛇差不離, 搖頭擺尾地順著林諳的胳膊爬下,遊至桌面,小腦袋翹起來擱在棋盤邊沿,再尾巴一使勁兒, 翹起半個身軀,就遊刃有餘地上去了。
它緩緩地圍著棋盤遊了一週, 再從中蜿蜒穿過,纏繞著紙人盤踞而立,綠豆大的小眼睛奶兇奶凶地瞪出睥睨天下的氣場,彷彿這一方棋盤的守護神。
陸驚風探頭過去, 發現大清爬行過的地方,在鋪著的糯米上留下清晰可見的痕跡,是張道家的陰陽八卦圖。
“今林氏汐涯,冥龍之主, 奉上青竹紙人作奴,三年香火為酬,欲借知情幽魂探路,尋獲此生辰之人影蹤,急急如律令,望冥仙成全。”
林諳雙目微闔,手上接連變幻幾個繁複的指決,神情頗為嚴肅。
陸驚風屈起手肘環胸而坐,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目不轉睛地盯著棋盤。
十分鐘過去,毫無動靜。
室內的溫度倒是越降越低,窗戶上甚至起了一層薄霧,體感溫度跳崖式下降,直逼零下,饒是陸驚風這種陽火旺盛之人,此時都覺得絲絲寒意浸入肺腑,牙齒禁不住打起冷戰,別說是本就體質陰寒的林諳了。
陸驚風擔憂地朝林諳望去。
這份冷意在林諳身上似乎效果加劇,只見他凍得唇色蒼白,面無血色,連垂落的眼睫上都迅速凝起冰霜,陸驚風心口一滯,想探手撫上他僵直的脊背,傳遞哪怕一星半點的溫暖也好。
“別動。”林諳凜聲警告,一張口,呵出一團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