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天誠於是不跟在他屁股後邊了,一咬牙,扭頭往反方向疾馳而去。
陸驚風邊逃命,邊密切注視著他,見他駐足在前方跑道的起跑線上,衝自己招手,看距離差不多了,就原地比劃了兩下,然後又往後退,於五十米的地方再停下。
陸驚風溜著一大群覓陽獸奔赴過去,看到一步之遙的起跑線,立刻出其不意地轉身。
打頭陣的覓陽獸反應不及,沒止住腳,哐噹一聲撞上了前方法力鑄就的透明牆壁,直接一個慣性往後仰倒,同時帶倒了後面的一大票同類。
“嘶,疼。”陸驚風替那位率先遭殃的覓陽兄痛撥出聲,隊伍尾部的十幾只及時剎住了,聞著血腥味掉頭追上陸驚風。
又是一聲哐當,五十米開外竟還有一道牆。
氣盾只能維持一分鐘,陸驚風轉過方向後腳下一滯,快速調動起內息。
相隔五十米的兩道氣盾間,覓陽獸東倒西歪,它們身形高大,自然做不到摔倒了即刻就能爬起來,即便有零星幾個靈活的掙扎著站起身,也只會不停撞擊面前阻擋去路的氣盾。
得知業火已經攻破三重天后,陸驚風還沒有正式使用過,這次算是他的歷史首秀,不免有些緊張,手心裡實打實地捏了一把汗。
不遠處,氣盾外站著的費天誠看得清楚,只見陸驚風於微弱的路燈下長身玉立,眉心漸漸現出一條藍黑色印記,渾身發出柔和的白光,他緩緩伸出左手,掌心朝上,目光專注而純粹,唇瓣一張一合。
從唇形依稀可以辨認出,他說得是:“起。”
霎時間,那五十米的跑道上燃起叢叢烈火,眨眼燎原,火光燭天,深藍詭譎的火焰靜謐地無風狂舞,淺色的火舌席地捲過,吞噬盡世間一切張牙舞爪的邪物。業火中央,那些高大凶殘的覓陽獸頃刻間就成了脆弱不堪的易燃品,扭動著頎長無比的四肢,砰然倒塌,燒化了,化得乾淨,連煙都沒有冒出一絲半縷,甚至連異味也沒留下。
它們由怨念而生,從無到有,曇花一現,現在又重新歸於虛無。
那一刻,費天誠喘著粗氣,眸底被藍焰映亮,震撼得無以復加,那口憋在胸口的陳年舊氣倏地就散了,一如治好了反覆多年的老便秘,通體舒暢,看陸驚風也格外順眼了些。
“風哥!”操場另一頭的教學樓裡,狂奔而出兩道身影。
是一直躲在教學樓樓梯間的茅楹跟張祺。
陸驚風聽到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心頭的一塊巨石就轟然落地,疾步迎上去,一手按住一顆腦袋,咚地對撞:“讓你們跟緊我!跑跑跑,跑路也不知道捎上我!”
茅楹捂著被撞紅的額頭,委屈巴巴:“一看見操場這邊的藍光,我就冒著生命危險趕回來支援,張祺攔都攔不住,你還怪我……再說了,當時是這小子扛著我就跑的,我都沒反應過來!”
“怪我怪我。”張祺憨厚撓頭,“當時被嚇到了,第一時間就是逃命,嘿嘿,風哥你不是怪我沒把你也一道扛走吧?”
陸驚風覺得這倆不靠譜的東西就是來添亂的,揮手趕人:“走走走,都給我回去,別妨礙風哥發揮。這還只是前菜,真正恐怖的還在後頭呢,快回家避難去。”
張祺的神色有些動搖,他覺得光是這個類人的螳螂怪就很要命了,遑論更重口的。這趟校園行的危險係數實在是高,他自己倒沒啥,橫豎光棍一條也不怕死,但他不願意茅楹涉險,他想她平安喜樂地過一生。
於是他大著膽子拉了拉茅楹的手。
茅楹一把甩開,毅然決然:“乖祺你走,我不走。”
張祺的目光黯淡然下去,抿了抿唇沒說話,站著沒動,意思是選擇留下。
恐嚇不成,陸驚風佯怒,搬出上司的身份打壓:“茅楹,我現在命令你給我回去,怎麼?不想幹了?”
“本來我就不想幹了。誰稀罕那點工資啊?”茅楹心意已決,小臉鐵青,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陸驚風卻從她的臉色瞧出些不對,眉頭一皺:“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胳膊上捱了一下。”張祺無聲地嘆了口氣,“躲進教學樓之前被一隻螳螂怪追上了,好不容易才脫身。”
說著,他背過身,陸驚風才看到他身後一長條血淋淋的傷口。
陸驚風出離憤怒了,冷下臉,一把拽住茅楹,避開她手腕上的傷,把人往校門的方向拖。
“你幹什麼啊陸驚風!說了,我不走!”茅楹雙腳在地上拖出印子,試圖抱住路燈杆子,“你怎麼這麼蠻不講理?你變了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