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快被你擼禿了。”林諳裸著上身,從洗手間出來,邊毛毛躁躁擦頭髮,邊抱怨水溫怎麼都調不到適合的點,往左偏一點太冷,往右偏一點太熱,逼死完美主義者。
抱怨完水溫抱怨空間小,繼而引申到沙發太硬不舒服,電視距離太遠看不清,燈光太暗,地板的腳感不光滑,茶几礙事,極盡雞蛋裡挑骨頭之能事。
“我說要請你住酒店你怎麼不去?”陸驚風抱著肥啾繼續唉聲嘆氣,“非得在這裡遭罪,到底是跟我過不去還是跟自己較勁?”
“住酒店多貴啊,阿風你怎麼這麼不懂節儉?”
從這輩子都不知道節儉二字怎麼寫的林少嘴裡聽到這句話,陸驚風不知該拿出什麼表情來掩飾仇富心理,只好默默翻白眼,涼颼颼地道:“那你就繼續睡沙發吧。”
踮著腳想往臥室溜趁其不備混上床的林諳:“……”
陸驚風好整以暇地飄來警告的目光:“或者你睡床,我睡沙發。來者是客,你隨意。”
林諳於是縮回腳,沒事人一般抻抻胳膊,泡了杯茶,回來安靜地窩進沙發,跟陸驚風一人一頭,隔得遠遠的。跟只主人不給吃肉的大型犬似的,委屈巴巴耷拉著頭,慢條斯理地啜茶。
陸驚風隨手翻書:“我明天去見陳啟星,你要跟著一起嗎?”
“我不太想看見他。”林諳心不在焉地把玩著茶杯,“但是你要去,我不想去也得跟著。”
他大腿翹二腿的這幅作態,骨子裡浸淫著的紈絝氣質就顯露出來,想起這人這會兒連雙鞋都買不起,陸驚風心頭一軟:“你這兩天寸步不離地跟著我,連上廁所都不放過,是不是擔心魚霄偷襲?”
林諳回以一個你明知故問的眼神。
“那你跟著吧。”陸驚風彎起嘴角,“在我家白吃白喝白住,只能當保鏢還債了。”
林諳見縫插針:“我以身相許不行嗎?”
“不行。”陸驚風眨眨眼,“年輕人,不要總想著以色侍人撈好處,腳踏實地才能撥雲見日,苦盡甘來。”
林諳:“……”
靠!又是陸氏心靈雞湯!
現在換個人喜歡還來得及嗎?
顯然晚了!
求而不得,林諳恨得牙癢癢,端起茶杯,憤然牛飲,連著喝了兩天的便宜綠茶,時至今日,他喝出了同病相憐的感覺,澀澀的苦苦的,喝進胃裡還燒得慌。
於是他學陸驚風養生,往任何能喝的液體裡丟枸杞,跑去廚房又跑回來,玻璃杯裡青綠水波盪漾起星點亮紅,風味別具一格,配色也很是辣眼睛。
陸驚風默默打量著他,失笑。
請神容易送神難,自打從春川街小學有驚無險地回來,這人就賴在了家裡,趕也趕不走,白天一起上班下班,一到夜裡就胡攪蠻纏,鬼鬼祟祟,非要尾隨進臥室,美其名曰,促膝長談,同榻而眠,增進感情。
背後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陸驚風用眼尾餘光掃過去,口頭暗示還不夠,這人還總有意無意地勾引他,就像這會兒,溼漉漉如出水芙蓉,含情脈脈,目中帶鉤,自恃身材好,寬肩窄腰,黃金比例,成天不肯好好穿衣服,濃郁的雄性荷爾蒙毫無遮擋地揮發出來,性感得令人髮指。
這沒羞沒臊的小妖精。
陸驚風雲淡風輕地嘆口氣,別開目光,縱使他道心堅如磐石,再這麼下去總有把持不住的時候。
很快,小妖精坐不住了,把毛巾往陸驚風懷裡一扔,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迅雷不及掩耳地躺倒,頭擱在陸驚風大腿上,人五人六地命令道:“擦頭髮。”
陸驚風把肥啾放在一旁書架上立著,順從照做,不光替他仔仔細細把滴著水的頭髮擦乾,還讓他轉身趴過來,把他背上的水漬也拭淨,撈過茶几上擺著的碘酒,替他消毒還未結痂的傷口。
林諳像個人形木偶,乖乖任其擺佈。
“都說了傷口沒好先別碰生水,兩天不洗澡身上能長蝨子?”陸驚風嗔怪。
林諳側頭埋在他懷裡,貪婪地汲取著家居服上洗衣液的檸檬香氣,悶悶地道:“我怕你是嫌我身上髒,所以死活不讓我睡床。”
“哪有。”陸驚風被他的小心思逗笑了,“我只是怕……”
“怕什麼?”
話說一半,陸驚風又不說了。
曖昧的沉默像是生出了小貓的爪子,搔得人心頭好癢。
薄薄的衣料下,就是陸驚風的小腹,就算沒直接接觸到,也能感覺到源源不斷的熱氣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