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手掌一般大小的異種蜈蚣,色彩絢麗,尾部竟有七條分岔。此刻震動飛起,搖頭擺尾,模樣驕橫之極。青雲門眾位首座長老們,眨眼間就將道玄圍了起來,特別是與那隻七尾蜈蚣隔開,待眾人向道玄看去,不由盡皆失色。道玄右手顫抖,中指處赫然有個傷口,顯然是被傷到了,在這片刻間,流出來的血已經是黑色的,從指端傷口之處,一道觸目驚心的黑氣,幾乎以看得見的急速向上攻去。道玄此刻只覺得頭昏眼花,氣悶難忍,但他道行何等之高,當下便定住心神,右手並指如刀,向只片刻間幾乎已經麻木的左手連點數下,凌空畫符,登時將那道黑氣上攻之勢擋緩了下來。蒼松早已走到道玄身邊,緊緊拉著他,急道:“掌門師兄,你沒事吧?”道玄看著蒼松有些焦急的神色,心中一顫,喘息道:“我無礙,你……”就在這時,道玄覺得腹心一涼,瞬間劇痛傳來,身子大震,原本移往左手壓住毒勢的一身精元,突然消散。“啊!”道玄一聲大吼,右手倒切下來,蒼松左手立刻迎上,兩相撞擊,蒼松的身子一震,倒飛出去,落到玉清殿門前,片刻之後,嘴角緩緩流下一道血痕,嘴邊卻是一絲冷笑。在他右手之上,橫握著一把短劍,晶瑩如水,一看就知非是凡品,而此刻劍身之上,血痕累累,鮮紅的血,從劍刃之上,緩緩地一滴一滴流了下來,滴到大殿上的青磚之上。剛才還一片混亂的人群,突然都安靜了下來,如死一般的寂靜。道玄只覺得腹中劇痛,但身體上的疼痛,卻遠不及他心中的痛,他不可置信,嘶啞著聲音道:“你……你做什麼?”大殿上的眾人,都張大了口,看著蒼松,只除了,此刻無人注意的張小凡。蒼松看著道玄的模樣,嘴角帶著一絲嘲諷,冷笑道:“我在做什麼,怎麼,道玄,你看不出來嗎?還是不敢相信?我在暗算你啊!”說著,他用手一招,半空中的七尾蜈蚣頓時向他飛去,轉眼間消失在他道袍之中。齊昊忍不住,聲音中帶著困惑與驚駭,大叫道:“師父,你……你瘋了嗎?”蒼松向他看了一眼,眼中有絲絲痛意。“哈哈哈,瘋了?是啊!我早就瘋了!”蒼松哈哈大笑,帶著一絲無所畏懼的瘋狂:“早在幾百年前,也是在這個玉清殿上,當我看到萬劍一萬師兄的下場之後,我就已經瘋了!” “師父!”齊昊在聽到萬劍一這個名字後,身子一顫,此刻的聲音帶上了哭腔,而在圍繞在道玄周圍的青雲門眾位首座長老,身體卻突然僵硬。道玄眼角抽搐,蕭逸才攙扶著他的身體,卻赫然發覺,道玄受創的身體忽然劇烈地顫抖起來。蒼松邪邪笑著,看著道玄,冷冷道:“道玄,你現在可知道了被信任的人背叛是什麼滋味了吧,我這一劍如何,當初萬師兄所承受的一切,我都要替他討回來。”道玄看著蒼松,慘笑道:“蒼松,你……當年我也是不得已才那麼做,我以為你能明白,可你……他對你來說,就真的這麼重要?”蒼松眼神無神,他幽幽道:“萬師兄對我如兄如父,他教授於我,在蠻荒中更是不顧性命救我,我這條命,早就是他的了,可恨百年前,我竭盡全力竟也不能救他,也是從那時開始,我發誓定要替他報仇,我蒼松活著,只為了報仇。”道玄猛然推開了扶著他的蕭逸才,緩緩走上前去,望著蒼松,大聲笑道:“好,好,好,蒼松,沒想到你活著,只是為了給他報仇,若是他還活著,知道了你這話,怕是會氣死,你既想報仇,便來試試,你能不能報?”蒼松聞言,嘴角掛著的冷笑有一絲絲的僵硬,但隨即冷冷道:“是,你厲害,我打不過你,不過,自然會有人來收拾你。”道玄面色肅然,冷然道:“是誰?”大殿之上,眾人屏息,青雲門弟子面面相覷,而站在一旁看到青雲門內亂的天音寺、焚香谷一眾人等,卻也是面色尷尬。蒼松冷笑不止,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玉清殿外的遙遠處,傳來了渾厚的聲音:“道玄老友,百年不見,看你風采如昔,可喜可賀!”這聲音如雷鳴一般,隆隆傳來,片刻之間,通天峰外突地喊殺聲四起,山前亂成一片,慌亂聲中,遠遠的竟似有人大喊:“魔教妖人殺上山來了!”“什麼?”青雲門人盡皆失色,道玄倒吸了一口氣,指著蒼松,難以置信地道:“蒼松你……你竟敢背叛師門,勾結魔教!”蒼松冷笑道:“不錯,我就是勾結魔教,那又如何,在我看來,青雲門藏汙納垢,比魔教還不如,我為了替萬師兄報仇,不惜一切,哪怕是萬劫不復身入地獄又何妨。”道玄身子一顫,臉色更加蒼白,蘇茹臉色也是慘白,低聲道:“瘋了,瘋了,他真的瘋了!”田不易聽在耳中,面色嚴峻,他知道這些年來,蒼松在青雲門中權勢極大,連平日防衛之事也是由他一手負責,而今日魔教大舉殺來,竟是快到了玉清殿才被眾人發覺,形勢之惡劣,實在是無以復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