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陣陰霾無聲地籠罩了這個大殿,張小凡與林驚羽的身子同時僵硬,特別是張小凡,他看著普空,心漸漸開始往下沉。普空被眾人注視,氣急敗壞,怒道:“我根本不認得此人,你們看什麼看?”林驚羽慢慢鬆開了抓著王二叔的手,走向普空, “他、為、什、麼、說、是、你?”林驚羽一個字一個字地,緩緩地問道,他的臉色有些可怕,滿是憎恨之意,只是還留著一分清醒。普空大怒道:“我怎麼會知道?他不過是個瘋子!”張小凡與林驚羽同時變色,青雲門中的人也多半側目皺眉。但就在這個時候,忽的一聲佛號,坐在普空背後的普泓大師突然開口,聲調慘痛,低聲道:“阿彌陀佛,種下惡孽,便得惡果。罪過,罪過!”此言一出,剎那間全場一片鴉雀無聲,普空身子更是如木頭一般,半晌才緩緩轉身對著普泓大師,澀聲道:“師兄,你說什麼?”普泓大師面色慘白,似是心中愧疚,只見他閉目垂眉,半晌低聲道:“法相。”自從王二叔突然發病之後,就一直臉色難看而慘白的法相,身子震了震,道:“弟子在。”普泓大師緩緩道:“不必隱瞞了,你說給他們聽吧,當年師弟做了錯事,今日不能再次冤枉這位張施主了。”張小凡的心,愈加沉了下去。法相慢慢走上前來,向無數錯愕的臉上望去,然後落在場中林驚羽與張小凡的身上,最後停留在了張小凡的身上。“當年,殺害青雲山腳下草廟村全村村民的,的確是我們天音寺的人所為!” “什麼!”片刻之間,無數驚駭、震驚、不信、憤怒的聲音如爆裂一般,在青雲山玉清殿上爆發出來,連道玄這等修養的得道高人,也忍不住臉上變色,而林驚羽更是一把拔出了青淵劍。張小凡只覺得心沉到了底,神色也染上了一絲煞氣,草廟村一案,真的是普智所為,師父的猜測沒有錯,師父……張小凡望向蒼松,卻見蒼松正用無比痛心與擔憂的眼神看著他,心中便是一暖,眼神也恢復了一絲清醒。紛亂之中,法相的聲音清晰地道:“那個兇手,是我的三師叔,位列四大神僧之一的普智大師,當年普智師叔來到青雲,面見道玄掌門,勸說將佛道兩家真法一起修習,或有可能參破長生之謎,不料被掌門真人婉言拒絕。”道玄怔了一下,隨即點頭道:“不錯,確有此事。”法相繼續道:“當日普智師叔失望下山,信步走到了草廟村中,見天色已晚,就夜宿在村中破廟之內,也就是在那一晚……”說到這裡,法相理了理情緒,鎮定心神,眼光一直看著張小凡,道:“就在那個晚上,普智師叔突然發現有個黑衣人夜闖草廟村,想要擄走這位林驚羽師弟。”林驚羽一怔,眾人頓時都向他看去,法相接著道:“普智師叔遂立刻出手相救,不料那黑衣人居心叵測,表面看來是擄人,其實竟是為了對付普智師叔,意圖染指普智師叔身上所藏的魔教邪物噬血珠!”眾人譁然。法相道:“噬血珠是普智師叔多年前在西方大沼澤中無意找到。他老人家為使其不再禍害世間生靈,便用佛門真法將這邪珠封起,並用天音寺重寶翡翠念珠加以鎮壓。只不知道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如何知道了這事,首先在林師弟身上藏了絕毒的七尾蜈蚣咬傷了普智師叔……”“其後普智師叔在身受劇毒之下,與那人拼死相鬥,終於重傷在那人施展的青雲門神劍御雷真訣之下,幾近油盡燈枯,但他也終於以大梵般若反挫重創於他,令黑衣人驚走,而在這場激烈鬥法之中,張小凡張師弟也來到了草廟之中。”“什麼?神劍御雷真訣?”大殿之上,又是一陣譁然,道玄站起身來,面色鐵青,正欲發作,卻聽得法相繼續說道:“之後,普智師叔自知必死,但他老人家畢生心願始終不曾達成,實在難以甘心,便在此刻,他突然萌生了一個、一個……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便是將天音寺至高無上的大梵般若真法傳於一位弟子,再讓這個小小年紀的少年拜入青雲學習青雲道法,如此從不相通的佛道兩家真法,就可以在同一個人身上同時修習,他老人家的畢生心願,也就達到了。”道玄冷笑一聲,道:“普智道兄果然厲害,深謀遠慮,但不知為何他不傳於資質更好的林驚羽,反而選了這個張小凡?”法相頓了頓,道:“普智師叔以為,林師弟資質太好,若拜入青雲門下,必定倍受師門長輩關注,只怕很容易便被看穿,所以……”青雲門中眾人面面相覷。法相又道:“如此,普智師叔也因為真心喜歡張師弟心地質樸,所以將千年來從不外傳的大梵般若私下傳了給張師弟,之後又怕噬血珠若還在自己身上,萬一那黑衣人折回,不免落入奸邪之手,遂將噬血珠交於張師弟,讓他找個無人知道的懸崖丟棄,只不過,”說到這裡,法相忍不住嘆息一聲,道:“不想張師弟多半因為念著舊情,竟將這邪珠一直帶在了身上。”大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