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別扭的就是……宋思年看著正門盯了幾秒,然後轉向自己旁邊乖乖等著的靈鬼:“……掛個花圈在門上是什麼習俗?辟邪嗎?”那負責領路的靈鬼聞言乾笑了兩聲:“大人您真幽默……我們自己就是鬼,有什麼好辟邪的?再說……也沒聽過說有掛花圈辟邪的啊。”宋思年:“那這玩意掛這裡是做什麼的?”領路靈鬼:“這是這家成衣店的logo,他家在鬼市是很出名的,可以說是珅樓合作品牌裡最為高檔的成衣店了。這是他家的主店,只有書冊,您選好之後讓對應的分店給您把成衣送過來就行。”宋思年:“……logo?”老樹小聲提醒:“就是店鋪商標的意思,主人。”宋思年:“……”花圈做商標啊,真是越來越看不懂現在年輕人的審美了。進店之後,那領路靈鬼就拿來了店裡的服裝單,厚厚的一本被他扛過來,砸在了宋思年面前的桌子上。打瞌睡的宋思年被嚇了一跳,驚醒後睜開眼看向那領路靈鬼。靈鬼喘著粗氣對宋思年說:“大人,您從裡面挑選合您心意的鬼衣就好,喬老闆說了,帳他來結。”宋思年看著那厚厚的一本就覺得腦袋疼,猶豫了兩秒之後,他伸手撥了撥手腕的樹條手環上的綠芽芽。同樣在懶洋洋地打瞌睡的老樹從睡夢裡驚醒,綠芽芽探頭探腦地瞅了瞅左右——“怎……怎麼了主人?發生什麼事了??”“樹,鬼衣選擇交給你了。”宋思年伸出右手把左手手腕上聽了話以後死活賴著不肯動彈的樹條薅了下來,摁到了厚厚的成衣書冊上。老樹:“……”承受著老樹怨念的氣息,宋思年身心舒暢地躺了回去:“我先眯一覺,你加油。”老樹抱著“我睡不了那誰也別想睡”的念頭,飛快地選了幾套成衣,然後就勾著宋思年的手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宋思年拽醒了。趁那領路靈鬼拿著書冊去櫃檯結賬,老樹小聲問:“主人……我怎麼感覺你今天總是在犯困?”宋思年剛要說話,就打了個呵欠,然後他懶洋洋地撐著腦袋:“上次任務太耗費精力,而我又沒能和他多待一會兒,陽氣不足了。”老樹嚇了一跳:“那這樣下去您豈不是又要陷入沉睡了!那您還磨蹭什麼呀,趕緊去找謝忱蹭一蹭陽氣啊!”宋思年垂下眼,面無表情地瞥著老樹:“不是你們告訴我他可能是個危險人物,都覺得在沒搞清楚他的身份目的前,我應該離他遠一點嗎?——剛巧我考慮了下,也認為你們的想法是對的。”“不是……”老樹急了,“考慮危不危險的前提是得活著啊,您那一沉睡就人事不省的,跟死了都沒什麼區別!”宋思年壓著眼簾,遮住了暗光流轉的瞳子,沉默了許久之後才懶懶地應了聲:“嗯,不是說他今晚會去聚會嗎,有機會我會近距離蹭點陽氣續命的。”老樹這才鬆了口氣。而另一邊,領路靈鬼身後跟著店鋪老闆,愁眉苦臉地走了過來。宋思年抬眼望過去,“怎麼了?”領路靈鬼說:“大人,您選的幾件成衣型號都在對街的一家分店裡,剛剛老闆打電話過去,想讓看店的店員往這裡送,但不知道怎麼回事,似乎沒人接……”宋思年沉默了兩秒:“所以……?”領路靈鬼小心翼翼地說:“不然您在這兒稍等,我去給您取吧?”宋思年想了想,沒精打采地站起身,“算了,我和你一起過去。”領路靈鬼誠惶誠恐:“大人請隨我來。”宋思年剛往外走,旁邊這家店的老闆就連忙遞上來一張名片——“這是小店的名片,下次有什麼吩咐大人可以直接聯絡我們,不用勞煩喬老闆親自給我們電話。”宋思年難得覺著喬珅這老奸商暖心,伸手接過名片剛要讓老樹收起來,動作就不由得一頓。隨後他表情複雜——“……花圈壽衣店?”老闆:“是的,大人。”宋思年:“所以……你們店是做花圈壽衣的?”老闆:“因為聽聞大人不常在鬼市活動,所以留的這張名片上的地址是我們成衣店在人間的分店——偶爾也會形式性地接一些表面業務,比如花圈。”宋思年:“…………”——不愧是老奸商的合作品牌。出了這家“花圈”總店,曲曲折折繞過了一整條街,到了那家獨自處於整條街的角落裡的分店後,宋思年和領路靈鬼卻發現,這家分店的門正大敞著,裡面空無一鬼。櫃檯上還冒著霧氣的茶水、電視機上放著鬼民新聞的節目、鬼衣裁縫桌上豎立著的熨斗…………店鋪裡的一切都井井有條,沒有半點慌亂的跡象。就好像這裡面之前的所有鬼都是突然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活計,然後同時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原地。領路靈鬼站在店門口,表情停滯了幾秒,然後緩緩、緩緩地打了個哆嗦。——實在是面前的場景太過詭異。他突然就覺得宋思年之前說得沒錯——靈鬼大概也是需要辟邪的,能讓鬼都恐慌的邪祟,必然更加令人覺著可怖。“大人,這……”“……”宋思年一語未發地盯著店鋪門口。須臾之後,他微皺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