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金麗應下了,但是低頭的那一瞬間, 眼裡迸發出無限的恨意,心中還有許多的算計。吃過飯毛老頭出去壩場和村裡男人們吹牛去了,毛金蘭和毛金國同時出門。前段時間毛金國上山去撿了些蘑菇,不管是雞樅也好普通蘑菇也好,一個都沒往家拿,在外面找水洗乾淨找了個沒人的山洞晾了起來, 前天一道揹著去了供銷社,雞樅賣了三塊錢, 其他的蘑菇加在一起賣了一塊, 他都存了起來, 除了猜到一些內情的毛金蘭,家裡的人一個都不知道。今天他們是要上山去砍柴的。快到秋天了,到時候收割莊稼得出汗,不洗澡日子可不好過, 秋天過後就是冬天,他們這邊的冬天可冷了,不生個炭盆根本就不用想好好過日子,所以說這柴不砍日子可過不下去。但往常毛金蘭和毛金國都是分開去的,今天毛金國先往前走了好步,又退回來:“你秀姐家今天有喜事兒,昨天她就跟我說了,讓我今天中午讓你回去吃飯。”毛金蘭看了家裡一眼:“那中午不回來吃飯,沒事兒啊?”“你可別把你自己當回事兒了,你回不回來吃飯家裡才沒有人在意呢。就這麼說定了,咱們也別砍柴了,直接就去吧。”毛金蘭一想毛金國說的對,便毫無負擔的跟著毛金國去了後山村。後山村要翻過兩座不大不小的山,後山村沒有田,只有地,田在很遠很遠的的壩子裡,翻山過去都要兩個小時,來去一回都十分的困難,再加上一個村子裡也就十來戶人家,特別的窮。從山上翻下來,毛金蘭還看到有的人家只是在山洞的門口搭了幾個棚子當做門窗便直接住在山洞裡。山洞裡的房子毛金蘭小時候好奇曾去看過,裡面又黑又溼還不通風,長期住在裡面身上本來沒味道的人都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了。羅永秀家比住山洞裡的人家要好一些,住的是土坯房,和毛金蘭家一樣的茅草屋。毛金國不是第一次來了,他帶著毛金蘭熟門熟路的去了羅永秀家,羅永秀家的鄰居拿好奇地目光打量著毛金蘭,還有個掉了牙的老太太問毛金國家還有沒有兄弟沒結婚的,想拿她家女兒換毛金蘭。毛金蘭厭惡地靠近毛金國,換親這樣的事兒是大山裡的常態了,像羅永秀的父母都是換親換過來的,羅母的兄弟娶了羅父的姐妹。羅母大概是不情願的特別是在羅永秀之後生下的三個孩子都夭折以後她更是覺得換親是錯誤的,在生了最小的妹妹後撒手之前一定要羅永秀找個外面的男人嫁了,彩禮錢不要都可以。一定要走出大山。在羅父羅母去世之後,有不少人到羅永秀家要娶羅永秀,都還有的承諾照顧羅永秀下面的弟妹。羅永秀都拒絕了,她覺得自己媽媽說的對,人的一生,一定要走出大山,還要把弟弟妹妹帶出大山,讓他們在山外安家。因此在外面找個年紀大的,殘疾的她都無所謂,因為她彩禮訂得高,外面的人來看了好幾回都不喜歡,後來還是羅大娘心疼羅永秀,給幫著羅永秀說了毛金國。羅永秀一個半大的姑娘帶大兩個孩子,在村裡自然也受過欺負的,但她彪悍,十八歲就敢舉著菜刀追著想要佔她便宜的人跑,追上了還砍了人兩刀,醫藥費是沒人賠的,這事兒就算是鬧到鎮上鬧到縣裡也是那個想佔人便宜的人的錯。羅永秀一點事兒都沒有。村子不大,誰家說話大聲點都能聽得到,羅永秀推開自家的籬笆門,叉著腰:“我說槍斤嬸,你就別不要臉了,你家那個兒子啥樣誰不知道啊?天生聾啞不說還愛打人。我妹子的男人可是當兵的,排長!帶槍的!”羅永秀說完了,槍斤嬸頗為忌憚地看了一眼毛金蘭,一下子就進屋了,還把門關的啪啪響。槍斤嬸的年紀少說也有五十歲了,從戰亂年代過來的人,對當兵的帶槍的都總是有點忌憚的。但這是毛金蘭第一次看到有人忌憚到這個地步。毛金蘭看她那樣,不知道怎麼的有點好笑,剛剛的那些不悅都好像散了不少。羅永秀過來拉住毛金蘭的胳膊:“你別管槍斤嬸子,她兒子三四十了還沒結婚,看到個年輕的姑娘就問人家要不要換親,別管她就行。不過她怕當兵的,我聽人說過,她還沒嫁人的時候見過人打仗呢,一槍一個,沒子彈了還上去拼刺刀。”“你別看她現在看著挺好的,當年嫁過來的時候都被嚇成傻子了。要不然也不會嫁到山裡來了。”毛金蘭聽著,心裡有些酸酸的,還沒等她怎麼想呢,羅永秀又道:“其實今天也沒啥喜事兒,就是今天不是你哥的生辰嗎?正好我在山上打到了一隻野雞,就想著叫你哥叫你來慶祝一下,怕你不來,就騙你說是家裡有喜事兒。”山裡人靠山吃山,特別是像羅永秀這樣的,挖個陷阱打個野雞根本就不在話下,但也十分的難得。毛金蘭轉頭去看她哥,她哥臉上露出了一個憨憨的笑容。她哥生下來就是個殘疾,周大妮和毛老頭嘴巴里不說,但到底是介意的。毛金蘭生下來後兩三年沒生出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