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男人家哪裡曉得這裡頭的事。”衛氏不由瞥了他一眼,說道:“趙家是什麼人家,咱們本就不及,要是聘禮輕了,人家小瞧了咱們兒子可怎麼辦。”聞言,顧長光也躊躇起來:“不會吧,我看趙家也不像是那般勢利的人家啊。”“即便趙家不會介意,但咱們也該拿出足夠的誠意才好,那麼好一個姑娘嫁到咱們這鄉下,我也不好意思委屈了她。”想起之前見過一面的趙妍,衛氏還是頗為歡喜地道。“這倒是句實話。”顧長光亦是點了點頭,隨即又是笑道:“不過你也別擔心,瞧瞧這是什麼。”言罷,就見他自身後拿出一個布袋子。小心的將那布袋子放在桌上,顧長光示意衛氏自己去看。面帶疑惑的將那袋子開啟,衛氏只看了一眼,便一臉詫異地看向丈夫:“這……這是……怎麼這麼多銀子?”顧長光細細解釋道:“方才爹將我和大哥叫了過去,把小浩這次中舉的事情說了一遍……”他說的很細緻,衛氏也聽的很認真,不過一會便弄清了這銀子的來歷。原來前幾天的酒宴,各處賓客送來的賀禮。而縣衙跟府衙送來的兩筆封紅,也是顧明良代替顧雲浩收下,僅僅這兩筆銀子就是四百兩。當日還有不少地主富戶,送來了程儀賀禮,這些人都極為闊氣,出手都不少。而那些舉人們也都是些大手筆的,紛紛都是二十兩、三十兩的送。這兩日顧明良一清點,竟然僅這些舉人、富戶們的賀禮,就收了五百多兩。這還不算那些慕名而來的秀才跟童生們。自然,雖然收了這麼多禮,也還是有些花銷的。三天的流水席,也還是花了三十多兩銀子,這其實也不算個小數目了。只是跟收到的賀禮相比,這些銀子也就不那麼顯眼了。“這禮單子上是六百六十兩銀子,我方才將置辦宴席花銷的四十兩還給了爹跟大哥,這袋子裡的銀票跟銀子加起來,一共是六百二十兩,喏,這是單子。”說到這裡,顧長光又從衣兜裡拿出兩個封紅,道:“這是衙門給咱們兒子的封紅,足有四百兩銀票呢。”聞言,衛氏亦是點頭說道:“這宴席的事,確實不該讓爹跟大哥出錢,只怪那天你不在家。”報喜當日,顧長光去了隔壁村子看田,因而宴席的事都是顧明良跟顧長榮一應張羅安排的。自然,衛氏也是拿了銀子出來,卻奈何眾人不收,因而她也一直在等著找時間將銀子補上。“這不是補上了麼,現在有了這筆錢,應該不至於操心聘禮的事情了吧?”顧長光笑呵呵地說道。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衛氏將袋子裡的銀子拿出來,又與先前的一合計,當下便震驚了。顧雲浩先前為人作保得了三百兩,這次收到的賀禮又有六百二十兩,再有衙門四百兩的封紅,僅僅這些,便又一千三百二十兩。再加上他們家這幾年的進項和餘錢,竟是一共有將近一千五百兩。衛氏從未見過這麼多錢,一時也覺得不該怎麼做才好。都說窮秀才、富舉人,當初顧雲浩考上秀才之後,他們便覺得日子已經很滿足了。哪曉得,現在才考上舉人,家裡就一下多了這麼大一筆收入。“這錢還是要節省著,到時候兒子去京城考試,說不定還得花多少錢呢。”即便現在收入多了,但衛氏的腦子還是極為清醒,當下便說道。聞言,顧長光也是點了點頭,說道:“聽說京城可是個金貴的地方,到時候小浩去了,又是租房,又是吃飯的,那可都是要錢的,寧可到時候多帶些銀子,也別委屈了孩子,讓人看他不起。”他陪著顧雲浩參過府試跟院試,見識過那遍地讀書人的場景,更是知曉寒門子弟的不易。“那你說,咱們給趙家下多少銀子的聘金合適?”衛氏一時還是拿不定主意,便問道。顧長光思忖了一會,最後還是說道:“我看,就給趙家七百兩,剩餘的八百兩留著,讓小浩上京的時候帶上。”“七百兩,這麼多啊?”衛氏顯然沒想到丈夫會如此大方,當下一臉詫異地道。她還是想多留一些銀子給兒子的。“這趙家本是個家風淳厚的,且到現今為止,也沒有嫌棄過咱們,咱們也應當有誠意一些才是。”顧長光知曉妻子的心思,遂勸道:“再則來說,這趙家跟咱們的婚事,又是府尊大人保的媒,府尊大人這些年待咱們兒子不薄,即便是看在他老人家的面上,咱們多給點聘金也是應當的。”“我自是知道這些道理,只是這不是怕兒子上京時候錢不夠麼?”衛氏嘆息道。“這個你倒是放心,這些天我也打聽過了,尋常上京趕考的舉子,也就花個一二百兩銀子,咱們留的銀子也是足夠了。”顧長光笑著說道:“再則來說,現下兒子中了舉,名下有四百畝田地的免稅額,到時候咱們家裡那兩百多畝田地都能免稅,每年的進項就多上許多了。若是兒子在京中手頭緊,咱們再想辦法把銀子給他送到京城去就是了。”不得不說,在顧雲浩中秀才的這些年以來,顧長光四下走動,還是有一些變化。雖然還似先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