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叔,我們臨川的唐知縣亦在裡面,我引您過去。”當下顧雲浩又是笑著將董睿引到堂屋。此刻唐安正與一眾舉人們談及此次鄉試,見著董睿前來,也是頗為客氣的寒暄一番,幾人一處坐著說話。董謹言則自是去幫著顧雲濤招呼客人,二妞也是跟大妞、三妞一起四下幫忙。這一天,顧家賓客往來迎賀不斷。其中的熱鬧排場,足以令村裡的婦人們說上幾天幾夜。待三天流水席辦完之後,家裡總算是清淨了些。論高低,不當藉著年長便想壓人一頭。顧雲濤心中始終堅持這一點。這些年來,他一直很清楚,他的這個小堂弟是個能人。不僅天資比他高,學業更是比他好上太多,平時讀書,亦是比他更為刻苦用功。從內心來說,顧雲濤其實對這個堂弟是極為佩服的。而他能有如今這股讀書的勁頭,很大程度上也是受了這位堂弟的帶動影響。因而,他並不覺得請自己的弟弟指導功課學業有什麼丟人的,反而還覺得頗為幸運。畢竟不是隨便哪一位秀才,都能有一位考中解元的弟弟來指點學業。“大哥若有需要,我自當且盡全力。”聽了堂兄的話,顧雲浩亦是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雙目含笑地應道。:銀錢中舉之後, 顧雲浩跟趙妍的婚事自然也是正式提上了議事日程。畢竟現在已經是九月間了。顧雲浩又是打算要參加明年會試的,因此這婚事的時間還是比較趕。要知道本朝會試的日子在二月初, 從他們越省到京城, 雖然算不得遠,但前前後後怎麼說也得要個十來天的樣子。這還是在一切比較順利的情況之下。而且,既然是要進京趕考,那肯定是要做足充分的準備, 因而實際需要準備的時間, 自然是不可能掐著這個點來算的。再則來說, 從越省進京, 山路難行, 必是要走水路的。雖然現在運河已通,江水滾滾不斷, 冬天之時不存在什麼河道結冰之事, 但小心謹慎一些總歸是沒錯的。出於這些考慮,顧雲浩在反覆思量之後, 還是決定儘早啟程, 最好是能在年前便趕到京中, 以免到時候手忙腳亂。只是如此一來,成親的事就更趕了。畢竟他最遲十一月便要啟程進京, 如此就只有兩個月的時間來籌備婚事。但好在兩家先前早有默契,都只待鄉試之後辦喜事, 因而有的東西提前也有準備。顧家當即立斷, 在顧雲浩中舉後的第六天, 衛氏便開始準備給趙家的聘禮。聘餅、三生、聘酒等一些俗禮倒是不費什麼事,不過一天的功夫便能準備好。再就是要隨之送去的衣料綢緞,以及龍鳳手鐲等飾物,亦是可以到鋪子裡去買。只是在準備這帖盒的時候,衛氏也有些犯難了。帖盒又稱禮金盒,裡面除了放花生、桂圓、紅棗等吉物之外,最重要的便是要放男方的聘金。說到這個聘金的問題,衛氏也是思量了許久。多給點聘金吧,又有些心疼,畢竟現在家裡日子才好一些,兒子還將進京趕考,很是需要一大筆花銷。若是給少了吧,又怕趙家覺得小氣,以至於今後兒子在岳家跟媳婦面前抬不起頭來。其實他們家現在的情況也算不錯了。兩年前淮安的縣試、府試、院試,顧雲浩都為人作保,賺了不少稟保銀,攏共將近九百餘兩。只是這兩年裡,在顧雲浩的建議下,他們二房又置辦了兩百畝地,把那筆銀子都花掉了。現在家裡的銀子並不很多。那兩百畝地雖然能有些收成,但顧雲浩先前只是秀才,名下僅八十畝地的免稅額。他們家的地顯然更多,即便因著顧雲濤中秀才,大房的地已經分了出去,但他們二房卻還是還有將近兩百四十畝田地。這些田地只有八十畝可以免稅,其餘一百六十來畝,都是須得按律交稅的。因此,一年下來,看似這麼多田地,實際上收入就是一百二三十兩銀子。另外就是今年的科考,即便院試退後,但縣試跟府試之時,顧雲浩亦是為人作保了的。只是他今年亦是要參加鄉試,為了避免分心太多,今年稟保的人數要少上許多。畢竟為人考試作保,是要擔很大風險的。一個弄不好,說不定被連累了,連自己的功名都可能被擼了。兩年前,當時書院休假,他有的是時間去了解這些童生們的家庭情況和背景,故而方才敢為那麼多人作保。但是今年卻沒有那麼多時間,他自是不敢大意,即便為人稟保,也會多加挑選,只擇一些稍微有些熟悉計程車子。因著這個緣故,今年的縣試跟府試,他一共只得了三百兩銀子的稟保銀。這筆錢自然也是交給了衛氏保管。眼下,衛氏也正是看著這筆銀子發呆。“我說你這是怎麼了。”夜裡,顧長光一進屋子,便見衛氏坐在小桌前在打算盤。而桌上又是銀錠子,又是碎銀子,竟是將全部的家當都翻騰出來了。“你先別說話,待我先算算,到底該給趙家多少聘金。”見著是丈夫回來,衛氏頭也不回的囑咐了一聲,又是埋頭繼續。“下個聘禮,至於這般愁麼?”顧長光見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