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遊賽馬次日, 天朗氣清,微風縷縷。顧雲浩起了個大早, 先是溫了會書,又在院中打了一套他在府學裡學來的強身拳, 才開始吃早飯。“雲浩, 好了沒?走啊。”季航亦是一大早便過來尋他。見著是他, 顧雲浩頷首一笑,暫且不理, 仍是撐著頭, 一口一口地喝粥。“那什麼,昨天我那話可沒什麼別的意思啊,你小子不會就這般氣量吧?”季航只當顧雲浩還在為昨天之事生氣,遂笑著問道。昨天他一時口快,拿顧雲浩與那些大姑娘一併而論, 事後也是覺得有些不妥。都是大老爺們, 誰願意被人那樣說呢?捫心自問了一下,季航也是覺得自己的話也是有些過了。他本就生的極好, 與顧雲浩的俊逸瀟灑不同, 季航的長相或許有些隨季夫人,竟是帶了幾分美豔之色,簡直是可以稱得上‘漂亮’二字了。加上他世家公子的舉止和儀態,更是顯得風華非凡。因著這個緣故, 季航從小便被誇讚漂亮, 一些人還經常拿他跟女子做比, 說他長得比誰誰誰家的姑娘還好看。小時候季航懵懂不知,但懂事之後,便極為介意此事,內心一直都盼著自己能在長大之後看著威武一點。這樣的願望是好的,但無奈季夫人的基因實在是太強大了,隨著年歲越來越大,季航雖然不似小時候那般粉妝玉琢,但亦還稱得上是‘美人’一枚。就是為著這個相貌問題,季航一直很是介意有人拿他與女子相較。昨日因為一時沒注意,反而自己去那麼說了好友顧雲浩,季航心裡還是有些後悔的。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若是自己被人那麼說,肯定也是極為氣悶的,雲浩怎麼可能不在乎呢?“嗯?我方才在想老師昨天跟我說的課業,你剛剛說什麼?”季航此刻正是沉浸在懊悔之中,卻見顧雲浩已經放下了手中的粥碗,一臉詫異地看向他。見狀,季航頗為大氣地一笑,說道:“哎呀,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放在心上,咱們都是大老爺們,哪裡會在意這一句兩句話不是。”看著季航在那咧嘴笑道,顧雲浩不由無語。原來這人竟以為自己會為了一句話而惱怒生氣?這也太小看人了吧……他顧雲浩就這氣量?不知為何,看著此刻季航那副狀似君子般的笑容,顧雲浩覺得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遂直接挑了挑眉,壞笑道:“是不會在意,旁人又不是不長眼睛,咱們一道出門,誰更像姑娘家,大家都一目瞭然。”說完這話,只見季航臉上再也掛不住那副偽善君子的假笑,神情兇惡了起來。好吧,看來自己的氣量確實並不大。見著季航似要發怒的樣子,顧雲浩忙一把扯著他坐下,笑道:“且等我吃了這碗粥,咱們便去城外賽馬。”他們同窗多年,彼此早已熟識對方秉性,時常也這般玩笑慣了,兩人自然都不會真的去在意這些小事。此時巴九卻是又捧了一碟醬菜過來。只見著季航坐在桌旁,而顧雲浩卻是端著一碗粥吃的津津有味。浩哥這也太那什麼了……怎麼能只顧自己吃著,讓季公子這般好的人在旁邊看著呢?巴九素來是個老實的,當下便笑著試探地問道:“季公子,可吃過早飯了?要不跟浩哥一起再吃點?”“嗯,我不吃了。”季航先是禮貌地笑著對巴九說了一句,而後卻是皺著眉看向顧雲浩,一臉不耐地道:“我說你倒是快點啊,還吃多少啊,今天可是府學散學,多得是學子準備出門騎馬,要不趕早些,好馬都被挑沒了。”“行了行了,走吧。”顧雲浩匆匆喝下最後一口粥,拿帕子擦了擦嘴,便起身跟季航兩個急急往外走。“巴九,好生看家啊。”“走了走了,這麼多廢話。”門外仍是傳來顧雲浩與季航的聲音。巴九愣愣的在院裡站了一會,方才回過神來。怎麼感覺這半年以來,不論是他家浩哥,還是季公子,都變了許多。首先是浩哥,原本就是一個灑脫之人,現在好似更什麼都不太計較的樣子,言談行事卻又讓人覺察不出半點不妥之處。雖然是越來越隨性,卻也讓人有一種越來越看不透的感覺。而季公子原本都是一副君子之態,說話行事更是處處透出大家風範,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但是這半年以來,好似他面上的表情多了許多。巴九總結了一下,慢慢察覺出來。對著越是熟悉,越是親近的人,季航便越是性情外露,不加掩飾。而對於關係疏遠或厭惡之人,卻越是溫和有禮,滿面笑意。不知為何,看著兩人雖然平日一如往常的讀書和玩笑,巴九卻始終覺得他們好似都在心中存了什麼事一般。顧雲浩二人自是不曉得這些,他們一路到了車馬所,果然就見已經有好些人在此處租車租馬。兩人分別挑好了馬,又交下了押金,牽著馬出了城門,便策馬往郊外而去。淮安城東,有一河灘,稱清河灘,距離府城不過十來裡的樣子,加上此處溪水清澈,山林茂密,又有一片極為寬闊的草坪壩子,因而每到春日,便有不少青年男女前來踏青遊玩。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