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朕旨意,大理寺、刑部即刻緝拿季氏三族。”隨著元化帝的一聲令下,季家之事算是徹底沒有翻盤的希望了。“陛下!”孫惟德等人卻不得不將戲演完,在元化帝話音剛落之時,孫惟德面帶急切地叫出聲來:“三思啊,陛下。”看著孫惟德如此,右相一黨的幾個頭頭也是紛紛出言:“陛下三思。”元化帝側頭看著孫惟德幾人,心中暗贊此人真是識趣,面上卻是爬滿了怒意,喝罵道:“孫惟德你大膽!爾等這些人簡直是膽大包天。”喝罵兩句之後,元化帝又立馬道:“吏部!”“微臣在。”鄧仕建急忙俯身領命。“給朕記下這幾個違逆之人,通通罰奉一年。”元化帝指向孫惟德幾人,氣的手指發抖地道:“再敢為季銘求情,朕定是必斬不饒!”這話已經說到頭了,孫惟德等人又不是真心為季銘求情,當下便是見好就收。他們心裡都明白,雖然方才元化帝那般怒不可遏的喝罵他們,但其實不過是做做樣子,君臣之間配合演演戲而已。即便是罰奉一年,也算不得什麼大事。畢竟是孫惟德這些人都是朝中為官多年的大佬,名下自是有些產業的,這點為官的奉銀對於他們而言,還真是沒有放在心上。……季銘倒了,季家完了。這樣的結果雖然是達到了原本的目的,但杜允文在此刻卻是有些隱隱地擔憂起來。隨著季銘的倒臺,新政也算是徹底的失敗了。戶部推行的新稅制,才開始收稅卻又要即將廢除。守舊派的勳貴們在這場博弈之中大獲全勝。但所謂因利而合,利盡而散。壓倒了新政派,廢除了新稅制,勳貴守舊派們便也沒有理由再似當下這般支援他杜允文。而且,更令杜允文心驚的是。方才孫惟德配合元化帝所演的一出處置季家一事,顯然已經起到了效果,當下朝中的武將集團們看向元化帝的眼神也開始有些細微的變化。武將要麼出身行伍,要麼出身勳貴,且又常年在軍中直來直去慣了,許多人都不似文臣有那麼許多的彎彎心思。元化帝本就佔著君臣大義,今後若再似今日季銘之事一般攻心,只要不再施行新政之策,怕是要不了多久,便能收服朝中武將之心。若是到了那時,他杜允文沒了勳貴武將們的支援,而朝中還有個屹立不倒的孫惟德,又該如何與元化帝抗衡……杜允文是一個喜歡未雨綢繆之人,雖然今次對季銘和新政派這一仗,他們是勝了,但此刻他卻沒有過多的心情去享受這一科,反而是開始思量今後之事。想到今後的種種,杜允文不由眯了眯眼,看向了立在另一側的孫惟德。似察覺到一道不善的目光,孫惟德立馬警醒了下,側身看去,卻是恰好對上了杜允文晦暗不定的面龐,孫惟德眉尖微挑,輕輕地向杜允文頷了頷首,面上卻是帶著和煦的笑意。在季銘之事後,雖然是另有幾位朝臣奏本,但眾人卻是沒了多少心思去關注。今日朝上的變故實在已經令太多人心驚,即便是元化帝,也是有些懶懶的。散朝之後。元化帝今日並未似以往那般徑直離開太和殿,而是轉身去了後殿。待朝臣們都散去離開之後,元化帝卻是遣退了跟著的許斌等一眾內宦侍衛,孤身一人復又回到了這太和殿內。此刻的太和殿已經是一片空無。大殿那九扇紅漆大門亦是緊緊的關閉著,然太陽的光芒卻是透過四下的窗子透了進來,讓整個太和殿都是籠罩著一層耀眼的光輝。殿內的漆金柱子亦是在光輝之下更顯光彩奪目。這是蕭穆言第一次這樣安靜地端詳太和殿。不知為何,看著這樣耀眼恢宏的殿堂,他卻是覺得有些刺眼。收回目光,蕭穆言看著大殿之上的赤金御座,不知為何,那金燦燦的御座卻沒了往日那般君臨天下的氣勢,更是多了兩分孤寂。真的值得麼……這時,蕭穆言腦海中想到了許多。少年時候的愉快時光瞬間變得歷歷在目,明晰非常。為了這個御座,他籌謀了十多年。自從省事之後,蕭穆言便察覺到了自己尷尬的身份。故皇后的兒子,父皇唯一的嫡子。雖然身份尊貴,但卻也沒有被父皇立為太子。與其他兄弟不同,他沒有母親的疼愛,就是母族那邊也已經敗落,並無什麼餘力照料他。即便是宮中人都說父皇掛念著母后,方才這麼多年沒有再立皇后,但蕭穆言卻是不敢去相信這個說法。畢竟父皇對他並無什麼特別之處,甚至還不如他的兩位兄長。隨著年歲的增長,他知曉了自己的處境,也明白他爭不過兩位兄長,遂索性看開了。在隨後的那段時光,可以算得上是他這半生以來最為開心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沒有奪位的步步謀算,又有季航那般的好友,太后也是頗為心疼他,甚至還聽聞太后有意為他選季家的三姑娘季萱為王妃。曉得這個訊息之後,他自然是開心的。因著與季航交好,他自小都經常出入季府,也是見過這位季三姑娘的。雖然接觸不多,但蕭穆言也很是喜歡這個溫柔伶俐的妹妹。但在他十四歲那年,太后卻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