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剩下的便只有副相跟右相的位置了。所謂人往高處走,那季銘在內閣為官多年,朝中也有許多門生故吏,現在又為元化帝所信任,想必心裡自然是看不上從一品的副相之位。季銘看中的,約摸乃是右相之位吧……而且近來朝中雖然並無什麼大事,但也是能感覺的出來,季銘近來有不少舉動,都是衝著右相孫惟德而去的。最為明顯的一事——季銘勾連吏部尚書鄧仕建,一起運作將孫惟德門下得意弟子顧雲浩,從翰林院調任到戶部的閩省清吏司。這分明乃是想拉孫惟德下水,去幫他分擔守舊派帶來的壓力。不過這孫惟德也是狠角色。卻是直接立馬反擊,透過徐景之事,來逼迫季銘不得不與他們左相一黨交惡。當然,杜承嗣並不是一個很有心機城府之人,這裡面的許多事情,他其實看不明白,而是父親杜允文教他的。“爹,季銘不是看中的右相之位麼?咱們何必……”杜承嗣不解地道。他確實有些不明白,既然父親斷定季銘是衝著右相之位去的,他們又何必在意那麼多。難道不是隻需要穩固自己的地位變可了麼?“季銘此人看似忠厚,實際野心極大,且又得皇上信任,若是哪日一旦官至宰相,還是得了右相之位的話,自然是要壓為父一頭。”看著杜承嗣那疑惑的樣子,杜允文不由搖了搖頭,解釋道:“孫惟德是個懂得權術之人,即便是為右相,也是懂得避讓,不至於與我為難,但那季銘卻是說不準了。”聞言,杜承嗣恍然大悟。雖然內閣乃是三位宰相共同主理。但副相卻是從一品官職,自然是無法與正一品的左相跟右相相提並論。而且,嚴格來說,只有右相,方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丞相。雖然眼下他們朝中左相跟右相併尊,並沒有什麼多大的差別,但實際上,其實右相的地位應當更高一些。孫惟德並不是一個在意虛名的人,也不願一人獨大,從而惹得皇帝不滿,所以這麼多年來,不論是在內閣中,還是在朝政之事上,都沒有獨自攬權,反而是儘量平衡內閣諸人的權柄。也是因著這個關係,杜允文這麼多年來方才在朝中有如今的影響力,甚至能與孫惟德分庭抗禮,勢均力敵。在這一點上,不論是杜承嗣,還是杜允文,都是極為佩服孫惟德的。混跡於名利場上,能如這為孫右相一般有智慧,又不那麼貪戀權力的,著實是不多了。很明顯,季銘並不是那麼一個有胸懷之人。“父親,那姐姐若是待會問起來,我該如何說啊?”杜承嗣猶疑地道。他還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姐姐杜柔嘉。畢竟按著先前父親話裡話外的意思,好似去陶相府乃是為了幫姐夫徐景脫罪,但現在確實去為了讓徐景早日定罪。這讓他如何去面對滿懷期待的姐姐……“連這點子事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你這腦子什麼時候方能開竅!”見著杜承嗣一臉糾結為難的樣子,杜允文不由心中一門,教訓道:“自己在家裡多想想,別成天作出一副優柔寡斷的樣子!”對於杜承嗣的心思,杜允文是萬分看不上眼的。他曉得自己這個獨子不僅是心機城府不夠,還為人過於良善,行事優柔寡斷,實在並非是個混官場的料子。也不知道當自己百年之後,這孩子能否擔當的起這偌大的杜家。若不是情非得已,杜允文實在是不願就此將徐景作為棄子。這倒並非是念著徐景乃是他的女婿,而是覺得有徐景這樣一個人在身邊相助,對於兒子杜承嗣而言絕對是件好事。只是眼下由於都察院的彈劾,閩地那邊的事情已經被擺到檯面上了,加上季銘又一力主張嚴懲此事,對於徐景此人,現在也只得放棄了。教訓了兒子杜承嗣一番,見著時間差不多了,杜允文便吩咐府裡的備下轎子,往副相陶明哲府上去了。翰林院的官員共分為三班輪流休沐。與杜承嗣一樣,今日也剛巧是李文旭的休沐日。李文旭當年因著徐景的關係,方才一舉高中,而後又因著徐家跟杜家的權勢,輕輕鬆鬆的進了翰林院。前些日子因季航那邊需要人手負責邸報之事,他便直接找到了翰林院學士陳凱元,調任到了季航那邊。不錯,李文旭調任到季航麾下,其實並非乃是徐景或是杜允文的意思,而是他自己自作主張的。翰林院本就是杜允文所分管,這麼多年來,杜家在翰林院的影響力非同小可。李文旭身為徐景的女婿,又是杜允文的外孫女婿,即便是作為‘一把手’的陳凱元,也是要給幾分薄面的。剛巧那時候季航那裡需要人手,李文旭說話了,陳凱元自然是不敢輕易駁斥了去。畢竟李文旭身份特殊,他說的話指不定就是左相杜允文的意思。陳凱元自然是不敢拂逆杜允文,但也不敢去當面相問,也只得埋著頭、咬著牙將李文旭調撥到了季航那邊。不錯,在於徐家結親之後,李文旭便是如此有意無意地利用徐家跟杜家的權勢為自己開道。如今徐景因為閩地之事為都察院彈劾,可謂是朝不保夕,李文旭自然對此事也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