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若是想在新朝的會試上動手腳,那風險是極大的。而且,身為杜家的嫡子,有杜允文這樣一個為左相的父親,杜承嗣只要入仕,那自然是平步青雲,根本不需要擠在新朝考中進士,從而去博得一個在新帝面前露臉的機會。因著看見順德帝只怕時日無多,加上那一科乃是徐景的主考,故而杜允文直接當機立斷,讓兒子杜承嗣參加了順德三十年的會試。但是卻沒想到,那一次的會試洩題之事,還是被人所發現了。甚至發現此事的人,還是杜允文的老對手——副相陶明哲。直到會試放榜之後,京中趕考計程車子久久不見歸鄉,甚至開始流言四起,皆言徐景會試洩題,杜允文便恍然大悟。他一心為著兒子杜承嗣的前程謀算,卻是不經意間落入了陶明哲跟蜀王的圈套。原來自從知曉了那一科會試的主考官調整成為了徐景,陶明哲等人便開始等著杜允文跟徐景動手舞弊。也正是由於陶明哲等人的推波助瀾,徐景洩題的訊息方才那般快的傳遍了整個士林,從而引起參考士子的不滿。只是對於陶明哲而言,當時卻並非是在意會試公平不公平,只不過是想著藉此打壓左相一黨,從而減掉當時的二皇子平王的羽翼罷了。但杜允文也並非泛泛之輩,最後還是成功的令徐景脫罪了。雖然這事已經過去了兩年,但在此事之後,徐景的名聲也算是徹底的完了。對於徐景此人,杜承嗣始終是心中有愧的。畢竟這些年來,類似於那次會試一樣的事情,徐景也是為他們家做了不少。“為了你?”杜允文卻是看不慣兒子這樣軟弱猶豫的樣子,冷笑道:“他徐景能有今日,也是靠著咱們杜家!天底下哪有隻得回報,不需付出的好事?”說到這裡,杜允文眉尖一挑,語氣冰冷地道:“再則來說,當初會試即便是出了事,為父也是幫他脫了罪,算不得委屈他多少。”“你以為當年若不是老夫,就憑他徐景,面對陶明哲一黨的圍堵和眾多士子的彈劾,還能全身而退?”杜允文一向有些看不起徐景,此刻更是面帶鄙夷地道:“你以為他這能更進一步升任禮部尚書?徐景那點本事,能坐上禮部侍郎的位置,都是靠著老夫在朝中的勢。若不是因著乃是老夫的女婿,他哪裡還能在禮部那般張狂,只怕早被周躍光跟袁振給踢出局了。”“再則來說,若非他自作主張,將試題洩露給李文旭,又豈會惹出那麼多事端!老夫還沒怪他,你倒是還覺得愧對於他!”聽了杜允文這話,杜承嗣沉默了。當年順德三十年的會試,正是李文旭的:左相的狠“父親, 若是姐夫就此被問罪了, 那麼姐姐跟依然可怎麼活啊……況且閩地之事, 也不該全由姐夫一人擔待。”說到底,杜承嗣仍然還是有些不忍。畢竟他僅有這麼一位姐姐。“婦人之仁!”聽了他的話, 杜允文卻是冷冷一哼, 說道:“他徐景也藉著我們左相府的權勢橫行華朝數年, 如今即便是一死,也不算白活一輩子。再則來說,閔地之事雖然牽連甚多,但他徐景也並不乾淨,若是因此事獲罪,也不算委屈了他。”見著杜允文決心已定, 且明顯帶著幾分怒意, 杜承嗣也不敢在勸, 而是岔開話題道:“父親, 您答允了姐姐, 說去陶相府,可還要出門?”“自然。”杜允文放下手中的茶碗, 點了點頭,說道。“可是您不是說此次不能出手救姐夫麼, 去陶相那邊, 是為了……”對於杜允文的話, 杜承嗣卻是有些不解了, 但仍是帶著幾分期待。他自然是知道的, 自從順德一朝,父親跟陶相陶明哲都捲入了奪嫡之爭。當年陶明哲支援蜀王,而父親卻是跟平王走得近。當時朝中傳言,順德帝將立太子,並且更是要在蜀王跟平王之間選定接班人。因著這個緣故,身為左相的父親跟陶明哲自然是鬥得厲害。眼下雖然新帝即位,父親跟陶相兩派都沒押對寶,但也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若不是為了幫助徐景開罪,父親又何必拉下臉面去見那陶明哲呢?聞言,杜允文立起身來,目色悠遠地看了看屋外的院子裡的一排翠竹,緩緩出言。“要想讓三司會審的結果與為父設想的一致,又豈能不去見一見陶明哲這個老小子呢……”言及至此,杜允文轉了轉拇指上的扳指,復又說道:“閩地之事,必定要藉此機會了結了才好,此事不可再生波瀾,只能止於徐景這裡。”聽了這話,杜承嗣心中一緊,眼中透出些許悲涼之色。看來此次徐景是怎麼也不能脫罪的了。真是苦了姐姐……“父親,那陶明哲與您不睦多年,今次會不會在此事上做文章?”這時候,杜承嗣又想起一事,遂建議道:“咱們是否應當另想法子?”“承嗣,你到底還是年輕了。這官場之中,人與人之間關係的好壞,其實不過都是為了利益罷了,之前和睦不和睦有什麼要緊。”杜允文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你只當現在還是太上皇當政之時麼?眼下新帝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