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浩想到這一可能, 更是心緒翻騰, 怎麼也壓不住心底的那股激動之意。天知道他是多麼期待著新政這一件事。“聖上如此行事, 自然是有其打算。”孫惟德也不掩飾,直接說道:“王守和這樣一退下來, 朝中自然是有人坐不住的,戶部尚書之位雖是人人關注, 但你亦是需要更加謹慎才可, 說到底, 此事還是你挑的頭。”知曉師祖是為了他好,顧雲浩忙應了下來:“是,弟子明白。”顧雲浩心下自然是明白他當前的處境。不僅是孫惟德多次提醒,就是翰林院分派差事來看,顧雲浩就知道元化帝有新政的意思,也正因為此事的起因乃是他殿試的那一文章,故此元化帝新政之心越甚,他顧雲浩就越是容易惹起一些人的厭惡。這裡面自然是有那些眼紅嫉妒的,但更多的卻是目前制度下的利益既得者們。自來新政都會損及一些人的利益,而他殿試文章說提到的稅制改革,雖然減輕了貧苦百姓的負擔,但卻將‘刀口’對著了那些世家大族們。這些世家大族們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或是在朝為官,又或是影響力頗大。因而,在被點中狀元之後,顧雲浩更是謹慎萬分,也幾次三番的提醒家裡人要好生約束族人,生怕被人抓到了什麼把柄。要知道,新政之事乃是他提出來的,而且元化帝殿試之事也曾說過,要他好生思慮其中之事,說不定到時候改革開始,他也會被元化帝另行派差。而且無論到時候新政是由何人主持,他——顧雲浩都將自動被劃為新政派的一員。這樣一來,自然是容易為人所忌恨,不過好在淮安那邊有堂兄顧雲濤看著,加上顧長榮跟顧明良,族裡應當不會發生什麼事。只需他自己多加小心便是了。雖然新政之事頗為艱難,但他也絕對不是因噎廢食之人。眼下猜想元化帝是在為新政做準備,顧雲浩心中亦是覺得熱血沸騰。“陛下踢走王守和,戶部那邊的左右兩位侍郎,可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只怕尋常人彈壓不住,也不知道這對今後之事是福是禍。”見著顧雲浩應下,孫惟德端起茶碗,呷了口茶,長長一嘆道。聽了這話,顧雲浩目色一緊,道:“師祖,難道陛下無意讓戶部兩位侍郎繼任尚書之位?”要知道對於新政而言,首先便是要改革稅制,而戶部在這裡面的作用是無法替代的,戶部尚書之位又尤為重要,若是繼任的戶部尚書彈壓不住戶部眾人,只怕改革稅制之事會難上許多。王守和辭官之後,戶部的兩位侍郎自然都是有些坐不住的。畢竟兩位侍郎都在戶部任職多年,眼下誰又不想更進一步呢?只是戶部在六部之中的影響力不可小覷,一般而言,戶部尚書這個位置,很少有直接從侍郎提拔上來的情況的。畢竟侍郎只是正三品官職,即便是得皇帝其中晉了半級,為從二品侍郎,但尚書一職卻是正二品,且還能入內閣。而且,六部的尚書一職,除非是得了皇帝的信任,從而特例提拔。否則,那都是從各省巡撫裡面選任的。眼下元化帝即位不久,很顯然是沒有特別信任的人選,因此戶部尚書這一職位,不僅京中的官員瞅著,就是各省的巡撫們,也都是巴望著能選任入京。顧雲浩對此也很是關心,畢竟他新政之基便是稅制改革,只怕到時候阻力不小,能有一個強勢又頗負才乾的戶部尚書,自然會事半功倍。“眼下戶部情況複雜,朝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那兩位侍郎行事之風受王守和影響不小,只怕不是聖上心中的理想人選。”孫惟德沉吟道。聽了這話,顧雲浩愈發肯定,看來元化帝果真是想提拔一個行事果敢之人主政戶部。不知為何,他此刻卻是突然想起了徐景。徐景在禮部為官多年,素來有行事果決和處事老辣的名聲,若是元化帝想起了他……想到這裡,顧雲浩不由眉頭一皺,心中突然湧起一股煩悶之意。“師祖,禮部徐景會不會……”思慮片刻,總覺得心中那股膩煩壓不下去,顧雲浩索性直接問道。“徐景?”聽到弟子突然提起此人,孫惟德也有些詫異,說道:“我記得這徐景乃是杜允文的女婿。怎麼會提起此人?”“弟子乃越省陵江書院的學生,當年徐景下令查封書院,弟子及一眾同窗都想設法重開書院,為避阻礙,故此自然不願徐景權柄過大。”顧雲浩沒有多言其中之事,只簡單地說了兩句道。聞言,孫惟德自然知曉這個弟子還有未盡之言,只是這乃是弟子的目標,他現在能夠相幫,但也沒想過要出手相助。畢竟他是當朝右相,下令重開一家書院實在是小到不能再小之事,即便此事牽扯了徐景跟杜允文,但卻還是不至於讓孫惟德放在眼裡。只是他明白,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和追求,此事雖然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大事,但卻是顧雲浩的目標,因此他不會多管。有的事情可以給予這個弟子幫助,但有的事情必須得要自己去做才行。“徐景行事過於張狂,作一馬前卒尚可,但若是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