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月見武旭深只是紅著臉偷偷打量自己,周圍武家的女孩們都是掩口笑,心裡覺得有些怪異,趁著三道菜上罷,與梁朗星一起去後面換衣服勻臉,低聲問梁朗星:“方才那武旭深只顧看我,好不尷尬,你知道是怎麼回事麼?”梁朗星倒是知道的。她看了看四周,見丫鬟們都是她和梁明月的貼身丫鬟,便湊近梁明月,輕輕道:“我倒是聽到了些風聲,似乎家裡正在為你和武旭深議親”梁明月聽了,臉一下子變得蒼白——她想做的是母儀天下的皇后,誰耐煩做一個不知上進的紈絝子弟的妻子!梁朗星見梁明月不像是開心的樣子,便輕聲寬慰她:“姐姐,武旭深生得還不錯,性子也好,懂得體貼姐妹,將來必能與姐姐琴瑟和諧。”梁明月瞥了梁朗星一眼,冷笑一聲,道:“他既然這麼好,你去嫁他得了!”說罷,她不再理會梁朗星,在丫鬟的服侍下重新勻了臉,換了件正紅紗半臂,在丫鬟的簇擁下出去了。梁朗星看著堂姐的背影,無聲地嘆了口氣,也換了件海棠紅薄羅衫,帶著丫鬟出去了。她這姐姐,性子素來要強,什麼都要掐尖,卻不知這世上的事情,有收穫就得有付出,哪裡有不勞而獲的事。梁明月心裡再不開心,面對著武家女兒們的時候還是春風滿面其樂融融的。傍晚時分,梁明月與梁朗星迴到了太師府,齊齊去內院正房見梁太夫人,恰巧正有兩個管事媽媽在陪梁太夫人說閒話,梁大太太和梁三太太也都在,姐妹倆就沒有離開,也坐下在一邊陪著聽。這兩個管事媽媽先前都是梁太夫人的丫鬟,後來嫁給了府裡的管事,如今兒子也都做了地方官,在外面也都是體面的老封君。其中一個夫家姓關,府里人都叫她關媽媽,正眉飛色舞講外面的事:“大戶人家的嬰兒,貼身的衣服帕子被褥可都得小心了,千萬別隨便讓人碰。我兒子在戶部做官,戶部有一位主事年過三十還沒有兒子,後來夫人終於生了一個兒子,別的妾室自是眼饞,就有一個得寵的金姨娘,從外面尋了個得了天花死了的孩子用過的貼身小衣,買通了奶孃,給主事的兒子換上了,結果好好一個孩子,就染上天花沒了!”在座眾人都嘆息不已。梁太夫人連聲念著佛號。其實這樣的事情,大戶人家多了去了,只是都捂著不說出來罷了,就連梁太夫人這一生,也不是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梁明月聽了,心裡一動——她自己小時候是出過天花的,據說出過天花的人,就不會再得了另一位黃媽媽道:“我也講一個吧!京城一戶武官家,有一個受寵的小妾生了個兒子,另外一個小妾氣不忿,就養了一隻雪獅子貓,然後天天偷偷用大紅肚兜裹了鮮肉逗這雪獅子貓,有一天這小兒子穿著紅肚兜在地氈上趴著玩,這雪獅子貓還以為是裹著紅肚兜的肉,一下子就撲了上去——哎,真慘啊!”眾人皆嘆息起來。梁太夫人心道:這下手的小妾也太不謹慎了,怎麼能用自己的貓呢,若是買通了對頭的貓來做這件事,就能不留痕跡一舉三得了。梁朗星忍不住道:“內宅再爭鬥,為何要對小孩子下手?稚兒何其無辜!”關媽媽笑了起來:“這都是前生的冤孽,只怪他沒投得一個好胎。”這時候丫鬟用托盤送上了幾盞新沏的茶,梁明月含笑接過一個素瓷蓋碗,抿了一口,心道:秦氏那崽子見了幾次,好像也穿過大紅錦衣眾人散去,梁明月一向住在梁太夫人這裡,自然是留了下來。梁太夫人坐了半日,有些累了,腿有些酸,就叫了丫鬟來捶背,卻被梁明月攔住了。梁明月上前給梁太夫人捶著腿,聊了幾句閒話,忽然開口道:“祖母,我和二妹今日去了丞相府,武家那幾個妮子,一直在我面前提武旭深,我不喜歡武旭深”梁太夫人示意侍候的丫鬟們都退下去,這才低聲道:“你祖父去見端懿郡王,端懿郡王當著你祖父的面,說你冒犯了郡王妃,不希望再看到你,你祖父這才想著另外給你議親的。”梁明月聽了,小臉漲得通紅,臉熱辣辣的,淚盈於眶:“祖母,定是秦氏這賤人在郡王面前說我壞話!”梁太夫人聽了,默然半晌,道:“你祖父如今的意思是要把你嫁入武家。”梁明月含著淚仰首看向梁太夫人:“祖母,那端懿郡王先前祖父明明說讓我做端懿郡王妃的”梁太夫人不忍心告訴梁明月如今梁啟宗打算把二房的孫女梁朗星送入郡王府,她想了想,道:“那時候端懿郡王毫不起眼,不過一個閒散郡王,誰知竟有竟日之勢,那秦氏倒是有眼光”梁明月仰首看向梁太夫人,淚盈於睫輕輕道:“那秦氏若是死了呢?那叫趙臻的小崽子也死了呢?”她明明有機會進端懿郡王府做側妃的,都是秦氏害她,她必須得報復。梁太夫人看著梁明月:“明月,你有什麼想法?”梁明月眨了眨眼睛,一滴晶瑩的淚珠子滴了下來:“祖母,八月初一是慶嘉長公主的壽辰,公主府預備大宴賓客,長公主是端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