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香綾嚐了口西瓜:“好甜呀,和咱們這邊的西瓜似乎有些不同。”她吃著西瓜又道:“蘭芝,阿鬱已經夠疼愛阿犬了,你還不放心麼?”蘭芝笑容漸漸斂去,垂下眼簾,緩緩道:“漢代戾太子劉據出生的時候,漢武帝不也歡喜之極麼?命令枚皋和東方朔作《皇太子生賦》及《立皇子禖祝》,同時為感謝上蒼賜予他的第一位皇子,武帝修建了婚育之神高禖神之祠祭拜,同年春,漢武帝母憑子貴,冊立戾太子之母衛子夫為皇后,大赦天下,劉據的身份也由庶長子變為嫡長子。”外面電光閃閃雷聲隆隆,蘭芝的聲音在隆隆雷聲中有些飄忽:“可是,同樣還是這位戾太子劉據,卻在在巫蠱之禍中被江充韓說等人誣陷,兵敗逃亡,最終因拒絕被捕受辱而自殺。”她明豔的臉上早已收斂了笑意,眼中滿是堅毅:“表姐,如今我和阿犬所依賴的不過是阿鬱的寵愛罷了,可是這樣的丈夫之愛,父親之愛,真的能一直不變麼?”韓香綾一直以為蘭芝雖然聰慧,卻畢竟只是個十八歲的柔弱女子,沒想到蘭芝想的卻是這樣深遠。蘭芝的話,讓她感受到了陣陣寒意。韓香綾伸手握住了蘭芝的手:“蘭芝,你阿鬱畢竟和漢武帝不同,他那麼愛你”她作為旁觀者,自是旁觀者清,趙鬱每每看向蘭芝,眼睛裡閃著光,眼神溫柔,滿是愛意,根本不願意移開視線。這樣熱烈而綿長的愛,韓香綾從來沒有在別的男人身上見到過。即使她愛了那麼多年的林文懷,也從來都是溫潤的,不著痕跡的,如靜水流深蘭芝笑了起來,道:“表姐,內務府那邊剛送了些貢上的哈密瓜、荔枝和小西瓜,等一會兒你回去,正好帶走些回去吃。”她是死過一回的人,臨死前的孤獨無助恐懼無措,哪裡是能夠輕易忘懷的趙鬱那樣愛她,愛阿犬,蘭芝還是想自己一步步強大起來,起碼在遇到危機的時候,她能夠保護阿犬,保護自己,能夠在不得不離開的時候,毅然決然地帶著阿犬離開。韓香綾見蘭芝不願意繼續剛才的話題,便也趁勢轉移了話題:“今晚估計要下大雷雨了。”內書房窗子上鑲嵌的是水晶薄片,蘭芝透過水晶片,看到一道閃電劃過黑漆漆的夜空,隨之而來的是炸雷聲,庭院裡的花木被風吹得東倒西歪。她忙道:“已經起風了,怕是快要下雨了!”蘭芝話音剛落,便聽到外面由遠而近傳來趙鬱的腳步聲,同時響起的是趙鬱阿犬父子倆響亮的笑聲。她嚇了一跳,忙推開窗子向外看,卻見趙鬱把阿犬裹在懷裡,一路笑著飛奔了過來,阿犬因為興奮,在趙鬱懷裡咯咯直笑,開心極了。蘭芝又好氣又好笑:“這對傻父子!”她嘴裡埋怨著,卻已經起身出去了。韓香綾見蘭芝剛才還冷靜得不得了,這會兒一見趙鬱和阿犬父子倆回來,蘭芝當下就出去迎接,不由笑了起來,也跟著出去了。趙鬱進了屋子,還捨不得放下阿犬,抱著阿犬笑容燦爛,小虎牙在明亮燈光中閃閃發光,可愛得很:“阿犬,好玩麼?”阿犬笑得眼睛亮晶晶,清清楚楚道:“爹爹,好玩!好玩!”他身子往外掙扎,還想像剛才那樣,被爹爹抱著在雷電下狂風中奔跑。趙鬱當即就要抱著阿犬出去,卻被蘭芝攔住了。蘭芝伸手拉住了趙鬱:“也不看看什麼天氣,外面馬上就要下雨了!”趙鬱跑得額頭沁汗,俊臉泛紅,眼睛明亮,笑容稚氣:“不是還沒下麼?我和阿鬱在走廊裡玩也行!”見韓香綾也走了出來,趙鬱忙裡偷閒和韓香綾打了個招呼:“表姐,你來了!”韓香綾見趙鬱這樣幼稚好玩,不由也笑了,道:“真的快要下雨了!”趙鬱把阿犬放到了背上,父子倆一起拱手哀求蘭芝:“蘭芝,我們就在走廊裡玩,求你了,求你了”看著父子倆生得極為相似的臉和可憐兮兮的模樣,蘭芝心裡一軟,當下道:“想出去玩倒是可以,不過雨一開始下,你們就得回屋。”趙鬱和阿犬一起歡呼了一聲,趙鬱揹著阿犬又衝了出去。蘭芝和韓香綾不放心,也跟了出去,卻見到趙鬱揹著阿犬剛跳下臺階,豆大的雨滴就噼裡啪啦打了下來。趙鬱懵了瞬間,當下揹著阿犬就又衝了回來。蘭芝不由笑了:“看來老天不想讓你們父子亂跑了。”趙鬱和阿犬都有些懵,不過這父子倆都是樂天派,趙鬱當即道:“阿犬,爹爹帶你泡澡去!”阿犬“嗷嗷”歡呼著,這父子倆就真的一起進了臥室,去浴間泡澡去了。韓香綾目瞪口呆:“蘭芝,你這丈夫帶兒子,可真是大孩子帶小孩子啊!”蘭芝眼睛笑成了彎月亮:“阿鬱今年也才十九歲呢!”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愛意與包容。韓香綾看著蘭芝的笑顏,心裡又是喜歡,又是羨慕,又有些失落,因知道蘭芝要去照顧趙鬱和阿犬父子倆,便笑著告辭。蘭芝忙道:“表姐,雨這樣大,等雨小些或者雨停了,你再回去吧!”韓香綾微笑道:“如今正是盛夏,倒也不冷,我想自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