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芝笑了,吩咐蜀芳:“你去叫人把這些送到侯奶孃那裡去吧!”趙鬱和王湉一起進了外面書房。王湉剛從外面回來,甚是燥渴,見小廝阿貴奉上清茶,端起來就要飲,卻被趙鬱攔住了:“這茶太熱!”趙鬱吩咐阿貴:“把那壺素菊涼茶拿來吧!”阿貴很快就用托盤端了一個水晶壺和一個綠玉斗過來,斟了一斗淺綠的素菊涼茶奉給了王湉。王湉端起綠玉斗,細細端詳一番,然後才把裡面的素菊涼茶一飲而盡,覺得沁涼微甜,甚是好喝,便自己拿起水晶壺,又倒了一斗,一口飲了,這才道:“郡王,我去靈隱寺見過祁瑞了,祁瑞倒是有出仕之意,卻打算走正途,進京參加明年二月的會試。”趙鬱聞言,道:“大周朝廷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要想入閣,須得是兩榜進士出身祁瑞有這樣的想法,卻也正常,不過明年會試的主考官,咱們須得好好參詳了。”祁瑞現如今還是一個隱居在杭州靈隱寺附近的普通舉人,可是在前世,他卻是永平一朝的風雲人物。作為提拔任用祁瑞的皇帝,趙鬱想起祁瑞,心情很是複雜。一方面祁瑞銳意改革、敢於創新、不懼風險、不怕威脅,是一個出色的改革家,另一方面,祁瑞獨斷專行、生活奢侈、表裡不一,心狠手辣,並不能說是一個好人。皇帝若是能駕馭住,祁瑞便是治世之能臣;皇帝若是駕馭不住,祁瑞便是亂世之奸雄。可是,不管怎麼說,趙鬱始終佩服祁瑞的一點就是——祁瑞無論做什麼,他都不是為自己,而是為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前世透過會試提拔祁瑞的人正是太師梁啟宗,以至於多年後,祁瑞配合趙鬱對付梁氏家族,被士林各種痛罵忘恩負義這一世,趙鬱打算幫祁瑞一次。他略一思索,沉聲道:“我覺得禮部尚書馮雲奇不錯。”馮雲奇是皇伯父的親信。王湉點了點頭,道:“郡王,這件事由您來向陛下建言吧!”趙鬱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談完這件事,王湉又道:“郡王,快到和那關稅吏約定的時間了,我去叫溫凉進來,為您易容吧!”他們昨日和那位杭州稅關的關稅吏約好了,今日傍晚在稅關官署東角門等著關稅吏給他們引薦杭州稅關的主政孟敏世。趙鬱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盞飲了一口,道:“我今日不用去,咱們見不著孟敏世的,你去就行!”孟敏世不像孟坤那麼簡單,哪能那麼容易就見到。王湉略略一想,道:“那我先去看看吧!”又笑眯眯道:“郡王,我今晚請關稅吏去吃酒,先給我點好處吧!”趙鬱含笑看他:“說吧,你又看上我什麼了?”王湉笑容狡黠,拿起綠玉斗:“這個綠玉斗送給我,好不好?”趙鬱笑了起來:“拿去吧!”王湉倒是識貨,他這個綠玉斗大有來歷,還是他從慶和帝那裡弄來的,一直帶在身邊。王湉大喜,掏出一方錦帕,把綠玉斗珍而重之地裹好放入懷中,這才笑嘻嘻道:“郡王,您把這個綠玉斗送給我了,我才敢告訴您,這個綠玉斗大有來歷,千年前鴻門宴上劉邦送給范增一對玉斗,范增‘受玉斗,置之地,拔劍撞而破之’,砍破了一個,還剩下一個完整的,輾轉竟到了郡王您的手上,如今我居然做了這綠玉斗的主人!哈哈哈哈哈!”趙鬱懶洋洋一笑,起身踢了王湉一下道:“我這個綠玉斗是從皇伯父那裡打秋風打來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又道:“快去見那關稅吏,把事情給我辦妥當,這個綠玉斗我就徹底送你了!”王湉:“”趙鬱不再理會他,揚長而去。他還要去陪蘭芝和阿犬呢!這一下午趙鬱都沒有出去,先陪蘭芝母子倆睡了午覺,又帶了阿犬在花園綠茸茸的草地上玩了好久。他今日特別有耐心。臨睡前,見趙鬱和阿犬父子倆還沒鬧起來,他們的父子之情還沒有出現裂痕,蘭芝便讓趙鬱帶了阿犬泡澡。父子倆在屏風後泡澡。蘭芝去給他們拿洗完澡要穿的白綾寢衣,卻聽阿犬帶著哭腔的聲音:“爹爹爹”阿犬會叫爹爹了?還沒等蘭芝反應過來,緊接著就傳來阿犬的哭聲,她忙跑了過去:“阿鬱,阿犬怎麼了?”屏風後點著六盞水晶罩燈,燈光明亮瑩潔,燈光水汽中,趙鬱白皙的胸前肩上滿是紫紅的痕跡,阿犬指著這些駭人的痕跡,滿臉都是淚,口中道:“囔,爹爹爹爹”蘭芝:“”她看向趙鬱:“阿鬱,這”趙鬱又是尷尬,又是歡喜,眼中含著淚,卻不由又想笑,真是啼笑皆非。最後他紅著臉道:“蘭芝,還不是昨夜你——”蘭芝這下子全明白了。 趙鬱原本尷尬得不得了, 可是見蘭芝呆若木雞,他不由心中暗笑, 想了想, 先拿了兩個泡在浴桶裡的瓷狗遞給了阿犬, 絞盡腦汁給阿犬編故事:“這個白色的小狗叫阿白, 這個土黃色的小狗叫阿黃, 它們都是狗寶”阿犬剛開始還抽抽噎噎地哭,不一會兒就被心愛的小瓷狗給吸引住了, 一手拿著一個小瓷狗,把小瓷狗浸在水裡, 要給小瓷狗洗澡。見阿犬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