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犬笑嘻嘻飛快伸手在爹爹臉上摸了一把, 然後才投入孃親懷裡, 扭頭看爹爹,又咯咯笑了起來。趙鬱氣急敗壞, 連“阿犬”都不叫了:“趙臻, 你這小崽子——”蘭芝忙把阿犬的爪子給拽了過來, 免得他又去欺負爹爹。趙鬱聲音裡滿是委屈:“蘭芝,阿犬用摸過尿的手摸我的臉”一想到阿犬溼漉漉的手摸他的臉, 趙鬱簡直想要揍這熊孩子一頓!蘭芝知道自己不該笑的,可是看著趙鬱這委屈巴巴的模樣, 她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趙鬱向妻子告阿犬的狀:“阿犬都九個月了, 怎麼還管不住自己尿尿!”蘭芝抱著笑嘻嘻傻樂的阿犬安慰趙鬱:“他才九個月了,喝水太多,又玩得太開心, 又不是故意的。”趙鬱一動不動坐在那裡,痛心疾首看著自己身上被阿犬的尿液染成深色的地方:“我今晚絕對不會再陪趙臻小崽子玩了!”洗澡水很快準備好了,趙鬱和阿犬父子倆重歸於好,一起痛痛快快洗了個澡,玩了半天水,把不久前父子之間的那點子不愉快忘得乾乾淨淨。蘭芝帶了翡翠出去安排明日上岸採買之事,回到艙房,見趙鬱倚著靠枕優哉遊哉躺在床上,兩條大長腿長長探了出去,擋著不讓阿犬出來,而阿犬被趙鬱圍在了床裡,把好幾個瓷器小人放在了趙鬱肚子上,自顧自玩得不亦樂乎!阿犬察覺到了孃親的視線,抬頭看了過來,見真的是孃親,當即笑嘻嘻抬手:“啊!囔!囔囔!!”蘭芝:“”趙鬱先前曾狂熱地期盼阿犬第一個會說的話是“爹爹”,如今失望了太多次,反倒心態平和起來,頗為中立地為阿犬做翻譯:“這是阿犬剛學會的話,不過他老子我也不知道他在叫什麼。”蘭芝瞅了趙鬱一眼,走過去探身在阿犬柔嫩的小臉上親了一下,柔聲道:“阿犬,叫娘!”阿犬張了張嘴,說出的還是“囔”。蘭芝心知這是阿犬在學著叫“娘”,只是舌頭不大聽使喚,這才叫成了“囔”,心中得意,瞟了趙鬱一眼,卻不說破。這次乘船出行,每晚阿犬都和爹孃睡在一起。夜深了,洗漱罷,趙鬱三口也在艙房中睡下了。船外河風呼嘯,嗚嗚作響,艙房內卻溫暖如春。趙鬱睡在最外側,蘭芝側身依偎在趙鬱懷中,她的懷裡則是睡得甚是香甜的阿犬。蘭芝閉上眼睛,鼻子輕輕吸了吸,趙鬱帶著淡淡薄荷氣息的清新體味,阿犬好聞的奶香,全都縈繞在她鼻端。她伸手摸了摸阿犬柔軟肥嫩的肚皮,心中滿是溫暖船行在運河之上,船身微微盪漾,蘭芝很快就睡著了。趙鬱面向裡側身躺著,他伸手攬過妻子,繼續沉睡。蘭芝是被阿犬吵醒的。阿犬大清早一醒來,就發現孃親在爹爹懷裡,而自己孤獨地睡在床裡側,心中很是不快,當即撲了過來,強行要把孃親攬到自己這邊。蘭芝和趙鬱一下子全醒了。若是要在丈夫和兒子中間做選擇的話,蘭芝自然是選擇阿犬了,她忙抱過阿犬,伸手摸了摸阿犬烏黑的軟發,湊上去親了親,又親了親阿犬的額頭和臉頰,然後緊緊抱著阿犬柔聲撫慰:“孃的小寶貝小心肝阿犬,娘最疼你啦!乖乖喲!”阿犬美得眼睛彎彎,兩條胖胳膊攬住孃親的脖頸,得意地看著被拋棄的爹爹。趙鬱:“”算了,老子不和崽子鬥了!他起身下床穿衣洗漱去了。在趙鬱和阿犬的父子爭寵中,商船在運河上日夜不停行駛著,終於在三月十五這日趕到了杭州運河碼頭,泊在碼頭內,趙鬱、王湉等人裝扮完畢,只等杭州稅關的稅吏來課稅。這次登船的稅吏是一個白白淨淨的中年人,自稱姓關,他帶著人一一驗查了商船上的貨物,然後當場寫下報單,道:“船上共裝載瓷器四十箱,玉器十箱,總價四萬兩白銀,大周稅制‘凡三十抽一’,應納稅銀一千三百三十三兩三錢三分,這是報單,裝車後透過稅關時再完稅,完稅後才能透過!”扮作青衣小廝的蘭芝在一邊聽了,不禁瞪大了眼睛——在楚州稅關,稅吏再貪婪,給的報單也是總價三萬兩白銀,只用交納一千兩稅銀,如今到了杭州稅關,居然漲了這麼多!趙鬱微微一笑,道:“關大人,請這邊說話!”到了僻靜處,趙鬱把一張銀票遞了過去,陪著笑低聲道:“區區心意,請笑納,乞青目一二!”那姓關的稅吏瞥了一眼銀票,見是一張二百兩銀票,便伸手接了過來,臉上神情卻依舊淡淡的:“既如此,總價改為三萬兩吧!”趙鬱笑容和煦:“關大人,不知能否引薦一下杭州稅關的孟老爹”杭州稅關的主政也姓孟,正是蘭州守備孟敏治的庶出兄長孟敏世。姓關的稅吏略微遲疑了一下,瞟了一眼趙鬱的腰間。趙鬱會意,當即一把揪下了腰間掛著的玉佩,含笑塞給了稅吏:“麻煩大人了”這塊玉佩是好多年前慶和帝賞他的,蘭芝特意讓他佩上,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人給瞧上了——不過這樣也好,這塊玉既是天子所賜,內廷定有記錄,到時候可以作為證據了!關稅吏接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