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調門上,便開口唱了起來:“月光,桂香,趁著風飄蕩——”趙穆從兩個宅子中間的小門過來,聽到樓上月琴錚錚,蘭芝聲音輕緲悅耳,正唱著前朝周德清的《朝天子清夜客懷》:“砧聲催動一天霜。過雁聲嘹亮。叫起離情,敲殘愁況,夢家山身異鄉”他倚在門上,想起前世他帶著蘭芝前往西北的情形,想起他和蘭芝在西北相依為命的三年,胸腔裡湧起股股的暖流,這些暖流瞬間奔入四肢百骸,令他整個人溫暖起來。想到前世蘭芝的死,想到蘭芝去後的情形,趙穆鼻子一陣酸澀,眼睛也溼潤了能夠重來一次,真好!“蘭芝,這一世,我定會好好照顧你。我會讓你子孫滿堂歡喜自在無憂無慮,害你的人,我也會讓她生不如死!” 秦二嫂單吊二餅, 一直沒人給她點炮,她心中惴惴好久, 最後終於自己起到了一張二餅, 當即笑了起來:“糊了!”她笑吟吟把自己的一手牌小心翼翼放在了桌子上。章大嫂、陸媽媽和姚氏伸頭一看, 見她果真糊了牌, 就都笑了, 紛紛掏出籌碼給了秦二嫂。秦二嫂接過籌碼,樂得合不攏嘴, 正把籌碼往袖袋裡放,一抬眼看到女婿趙穆正立在那裡, 忙笑著道:“阿穆, 你回來了!”又吩咐蜀芳:“快去給姑爺沏茶!”蜀芳低眉順眼答了聲“是”, 偷偷看了趙穆一眼,急急沏茶去了。她和儲秀都是郡王命知禮買回來養在白家的, 對主子自然敬畏非常。眼前是熱鬧地在院子裡打著馬吊的秦二嫂等人, 耳邊是蘭芝輕緲好聽的歌聲, 趙穆的心似凍透了又被扔進溫暖的水中一般,極度舒適中帶著刺刺麻麻的疼意。他閉上眼睛, 一時有些恍惚,他是飽經世事滄桑血冷心冷的永平帝, 是年少天真愛笑的趙鬱, 還是靦腆害羞的趙穆?最終趙穆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向秦二嫂等人拱手行禮請安。秦二嫂一邊起牌, 一邊道:“阿穆,蘭芝在樓上和馬家的三娘一起玩耍呢,我讓儲秀去叫她下來!”趙穆靦腆一笑,略微滯了滯,這才道:“岳母,我在樓下等著就是。”此時要見到蘭芝了,他竟然有幾分近鄉情怯的感覺,發瘋地想要見到蘭芝,可是真要見到蘭芝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辦。陸媽媽笑著道:“阿穆,叫什麼‘岳母’,該叫‘娘’才對!”趙穆到底老實,認認真真叫了聲“娘”,眾婦人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