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江天往後看了一眼,輕聲道:“我是陪世子過來的”秦蘭芝一聽,忙拉著秦二嫂低聲道:“娘,我認識世子,彼此撞見不好,咱們等一會兒再過來吧!”恰在此時,一個穿著月白道袍布鞋淨襪做書生打扮的青年從裕和堂裡走了出來,鳳眼朱唇,身材高挑,手裡搖著灑金川扇,舉止灑然,正是福王世子趙翎!趙翎看到秦蘭芝,也是一愣,鳳眼閃過一絲疑惑:秦氏怎麼在這裡?他停下腳步,打量了秦蘭芝一番。趙鬱剛去京城,這秦氏就在外面出現,到底是怎麼回事?秦蘭芝斂眉垂目,大大方方屈膝行了個禮,然後看了秦二嫂一眼,娘倆一起進了裕和堂。翡翠也跟了進去。趙翎略一思索,抬腿離開了。許江天落後半步跟著他。走了一段距離之後,趙翎開口問許江天:“你認識端懿郡王房裡的秦姨娘?”許江天答了聲“是”,解釋道:“啟稟世子,秦姨娘是屬下乾爹乾孃的女兒,屬下的姐姐。”趙翎腳步不停:“她怎麼在外面?”別人不知道,他卻清楚得很,趙鬱雖然既虛偽又心機重,卻還挺稀罕這個秦氏,怎麼可能把秦氏放出來?許江天恭謹道:“稟世子,屬下的姐姐犯了錯,觸怒了韓側妃,被趕出了王府。”趙翎聞言,看了許江天一眼,卻沒有說話,繼續大步流星往前去了。他的小廝智勇正牽了兩匹駿馬在前面等著。趙翎低聲吩咐了智勇幾句,然後翻身上馬,居高臨下道:“智勇,你回府裡一趟,稟報王妃,就說我有急事需要出一趟遠門!”趙鬱走陸路去京城,那他就走水路去京城。智勇答應了一聲。許江天隱隱約約聽到趙翎提到了“秦氏”這兩個字,別的卻沒聽清楚,他心裡有些疑惑,打點起精神,騎著馬緊緊追隨著趙翎往前去了。秦二嫂在裕和堂買了凌霄花和山香圓,又買了些艾草,都用油紙包了,帶著蘭芝離開了。母女倆又去了距離這裡有三四里地的一個小生藥鋪,秦二嫂又買了些人參。秦蘭芝見了,不由一愣,卻沒有吭聲。出了這小生藥鋪,又走了一段距離,秦蘭芝這才低低問秦二嫂:“娘,我記得你說過人參活血化瘀,如何能用來治療產後出血?”秦二嫂見蘭芝如此用心,頓時眉開眼笑:“我的兒,回家娘再告訴你!”母女倆帶著翡翠剛回到家裡,官媒吳媽媽就騎著驢子過來了。 秦二嫂陪著吳媽媽進了明間,在明間的楊木羅漢床上坐了下來。秦蘭芝有條不紊安排待客,她吩咐萬兒去灶屋燒水泡茶,又吩咐翡翠用攢盒盛了五香瓜子和豬油玫瑰糕送過來。安排罷,她這才也進了明間,在秦二嫂手邊的圈椅上坐下了。吳媽媽知道秦蘭芝自有主意,因此一直在正等著秦蘭芝,見她到了,便笑著道:“秦姑娘,我這次過來,是有一件絕妙的好親事,要來與姑娘說!”秦蘭芝聞言,微微一笑,道:“吳媽媽且說說說吧!”吳媽媽滿臉堆笑,拍了拍手道:“當真是千里姻緣一線牽,姑娘您剛回家,今日上午就有一位做官的吩咐小廝叫了我過去,說要娶一位娘子當家理紀,只是這位官人眼光高,想要娶一位真正的美人,不拘頭婚還是二婚!”說罷,她眼睛閃閃發光看著秦蘭芝,等著秦蘭芝想詢問。秦蘭芝笑了,道:“吳媽媽,不知道您說的這位官人可否願意入贅?”吳媽媽笑容瞬間滯了滯,馬上笑得更加燦爛:“秦姑娘,您有所不知,這位官人在家是排行第二,爹孃都在原籍魯州隨著長兄生活,你若嫁給他,你爹孃自然也可以跟著過去,這和入贅也差不離的!”秦二嫂試探著問道:“不知這位官人家計如何?”吳媽媽當即笑了起來:“這位官人,年少從軍,又無妻小,手裡倒是攢了不少銀子,在城東李相公衚衕有一個三進的宅子,家裡也使好幾個小廝丫鬟!”秦蘭芝一聽“年少從軍”,心裡大致有數了,眼睛含笑看向吳媽媽:“不知吳媽媽說的這位官人是誰?”宛州城自有軍衛,吳媽媽既然說是軍官,必定是宛州衛的軍官,而宛州衛的軍官從指揮使、指揮僉事到正千戶副千戶,不是福王的人,就是福王府世子趙翎的人。而她上午剛在裕和堂遇到了趙翎!吳媽媽笑容滿面:“這位官人,正是宛州衛的正千戶王子銘王大人,堂堂正五品武官,今年才二十五歲,可配得上姑娘?”秦蘭芝這下子全明白了——別的人她也許不知道,這位王子銘她可是知道得很!王子銘,宛州衛下屬千戶所的正千戶,福王世子趙翎的親信,後來娶了趙翎的遠房表妹,前世因為趙翎倒臺,他也被收監了。想到這裡,秦蘭芝雙目清澈看向吳媽媽,似笑非笑道:“吳媽媽,我是從福王府出來的,難道我會不知道王子銘王大人和世子的關係?端懿郡王的下堂妾嫁給了世子的親信,這門親事您覺得合適麼?”吳媽媽:“”其實上午王千戶叫了她過去,許了二十兩銀子謝媒錢,讓她立時三刻去秦家說媒,她心裡就有些犯嘀咕——作為官媒,她隱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