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向俊俏的臉凸起了五指印,方才那點飄飄然頓時一掃而空,心道:老子這麼俊俏的臉,被秦蘭芝這小娘們弄成這個熊樣,今天沒法子見人了!他簡直快要被秦蘭芝活活氣死了。趙鬱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秦蘭芝一眼,見她依舊用錦被把自己裹成一個球,就隔著被子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又找了個帷帽戴上,這才出去了。他的臉現在這麼精彩,讓那些丫鬟小廝看到,萬一誰去他娘那裡亂嚼舌頭,秦蘭芝就慘了!聽到明間門“咣噹”了一聲,秦蘭芝知道趙鬱離開了,這才裹著錦被坐了起來。想到八年後的趙鬱,秦蘭芝背脊上瞬間冒出了一層冷汗,粘膩潮溼,很是難受。她以良妾的身份初進福王府時,趙鬱還是十六歲的端懿郡王,福王的次子,一個愛笑愛笑性格佻脫的少年。秦蘭芝知道趙鬱接下來的路。一年後,趙鬱因為母舅京兆尹韓載捲入宮廷巫蠱案,最終被流放邊疆,在邊疆苦捱了三年,那時候只有她陪在他身邊。從流放地歸來,所有阻擋趙鬱的人都開始一個個被他踩在腳底下。福王妃、福王世子、梁淑妃、武丞相、大周朝的文官集團他一直往上走,堅定地往上走,變得深沉內斂心思詭譎,她再也看不透。而他也沒打算讓她看透。對他來說,秦蘭芝的存在價值就是陪他睡覺。想到八年後那個冷漠的新帝,秦蘭芝終於感到了後怕。她機械地拉起錦被,再次包裹住自己,謀劃著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秦蘭芝一向有自知之明,她不是懂得權謀的聰明人,得好好想一想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不再重蹈前世覆轍。做出決定之後,秦蘭芝這才鬆了一口氣,一個問題忽然浮上腦海——她不過是趙鬱的侍妾,雖然一直跟著趙鬱,卻也未曾做過出格的事,再加上出身低微又無子,即使趙鬱冊封后宮,她也不過是一個低位妃嬪。趙鬱若是厭惡她,關入冷宮就是,為何要韓太后親自動手毒死她? 趙鬱出了薔薇閣,匆匆去了外書房。在書案後的圈椅上坐下後,他這才取下了帷帽,放在了書案上,修長的手指在黃花梨木書案上敲了兩下,發出“篤篤”的聲音。小廝知書忙走了進來:“郡王!”他一進來就看到了趙鬱臉上的指印,頓時嚇了一跳:“郡王,您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