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鼬的一天很簡單。
早上起床,做飯,檢查是否有傳信烏鴉,到隔壁房間將窗簾拉開--然後,然後要做點什麼就全部取決於隔壁房間的那個人了。
他有時早上是醒著的,但幾乎稱得上是稀有。
鼬覺得,是現在的寧次不喜歡陽光了原因。
但是按照醫生的建議,多曬曬太陽是必要的。
於是,帶著點點愧疚和無奈,宇智波鼬重複著每天都會做的事情。
即便他知道這會讓日向寧次難受。
“今天感覺怎麼樣?”
鼬彎著腰,動作輕柔的替少年整理被角,口中自言自語道。
日向寧次清醒的時間並不多,但凡是醒著,都有一大半時間在發病。
他總是不開心,又時常和身邊的物件對話--明明那些東西並不具備發出聲音的能力。
對話並不是什麼好事。
鼬在昨天下午,就聽見過寧次對著空了的藥碗講話。
不是什麼可愛的內容,也不是幼小兒童說出的讓人憐惜的話語。
“閉嘴。”
他總是這樣說。
似乎是在命令,也似乎是在乞求。
“不要再說了。”
一般這時,鼬就會自覺的走過去將藥碗拿開,用手攥住對方冰冷的四肢,進行安慰。
被用來安慰的詞語不多,無非就是:“它不說了,已經過去了”這樣了了。
並非是鼬不善言辭,而是這些天下來,只有這規定刻板似的話語能發揮作用。
“鼬...”
鼬動作的手驀然一頓,眼睛裡充斥著不可思議,他緩緩將視線上移,挪到能看見日向寧次的高度。
青年沉默著,開始觀察今天的日向寧次--好像對方現在只是一件物品,一個目標,他的任務是收集其情報資訊。
就像這些天他做的那樣。
這是宇智波鼬發派給自己的任務。
清晨的陽光懶散的灑在寧次身上,這是金色的碎片,是生命的精靈,是未來的讚歌。
是朝日,是春光,是世間億萬萬美好名詞的匯總。
可這一切都無法驅散少年身上的寒冷。
宇智波鼬貪婪的吮吸著少年身上屬於秋天的青苔氣息,那雙眼睛早不知在何時變成了血紅色。
是了,鼬在等待,等待著被慘白色面板匆匆包裹了一層的骨架繼續說話。
但顯然這個世界上還是失望更多一點。
他看著那雙剛剛變得像活人的眼睛緩緩合上,彷彿從未睜開。
“是幻聽嗎?”
宇智波鼬懷疑自己的記憶的那一天,一定是世界毀滅的那一天。
先前止水哥半開玩笑的這樣打趣著。
“說不定世界已經毀滅了...”
鼬扯出一抹苦笑,自暴自棄似的癱坐在地面上。
榻榻米不涼,而房間的溫度又偏高,一時間竟然有種不似現實的虛無感。
“哈哈哈...”
他們都是病人。
早就已經病入膏肓,再也無可救藥了。
是否真的發生過了?鼬沒有勇氣去懷疑也沒有勇氣去肯定。
“我還真是沒用的人。”
日向寧次不喜歡邊上有人。
這無關便邊上人的身份。
不管是日差還是他,又或者是忙於工作自始至終沒有出現過幾次的母親。
日向寧次都冷漠的嚇人,好像這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
清掃灰塵,檢查床單被罩是否需要更換,以及藏在房間縫隙裡的,大大小小的需要注意的事情。
這是宇智波鼬自己決定要去做的事情。
也是對於現在的鼬來說,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他有些魂不守舍,額角的髮絲隨意散落,就算是遮擋住了視線,他也全當沒有看見,只有動作在機械般的進行著。
這些工具在此時好像變成了一隻只洪水猛獸,稍有不慎就會將鼬整個吞下,沖走。
“不會怎麼樣了...”
“我們都是一樣的...”
他嘗試理解,但只有失敗在前方守候。
這是第幾天了?
不只是日向寧次,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早已迷失在了時間的年輪中。
他換了件衣服,上面沒有帶著宇智波的標誌,而只是一件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