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就不是敵對關係。
共享情報沒什麼奇怪的--但之前遲遲不說,純粹是綱手自身的問題。
恐血癥,似乎沒有綱手之前認為的,那麼容易治好。
只是對於日向寧次的執念,蓋過了恐懼罷了。
想要他活下來的心,在害怕之前,衝在了第一位。
“我看見了血...”
“很多很多的血...”
只是想起那天的畫面,便叫綱手渾身發抖。
那天夜裡,她聽見巨響從夢魘中脫身,只是拿了一盞提燈,便去檢視寧次的情況。
她走得很快,步子輕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是刺客嗎?還是其它的什麼?
如果是日向宗家的話,她又該怎麼辦?
但是到現在為止,綱手都沒有感受到絲毫殺氣。
至少...
“千萬別出事啊...”
“寧次!”
女人大喊著,一把拉開房門。
刺客,宗家,全都不存在。
在房間裡面的,只有綱手再熟悉不過的男孩。
寧次長髮散亂,遮蓋住眼睛,髮尾滿是血汙。
他正赤腳站在房間一角,手上端著炭盆。
那是白瓷做的炭盆,而裡面的煤炭正緩慢燃燒著。
這也是最後一個。
炭盆也好,瓶子也罷...
就連枕頭和被褥,都被扔在地上。
棉絮和絨毛從裂口處飛出,就像男孩身上的鮮血一樣。
飄在房間各處。
來自主人身體的各個部位。
“咳咳...”
“砰!”
他弓著腰,咳的直不起身子,卻仍有力量將炭盆砸向地面。
“對不起...咳咳...”
“不要...咳...不要再說了!”
綱手看見那人,痛苦的抱住頭部,跪坐在滿地的炭火和碎片中。
體位的變化讓髮絲間均出了些空隙,正好能看見男孩蓄滿淚水的眼角。
“寧次...?”
“咳咳...對不起...”
“對不起...”
“你沒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綱手看著那片燃燒著的炭火,手中的提燈似乎早已不再被需要。
血好可怕。
比記憶中的還要可怕。
但女人還是快步上前,甚至感受不到來自足底的劇痛。
她一把抱住跪地哭泣的男孩,心中一片瞭然。
肯定是他們做的不好,惹寧次生氣了。
所以寧次才不願意來找他們。
“要說對不起的...是我們才對。”
可被抱住的人,早已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他陷在自己的世界中,在寒冷刺骨的悲傷裡,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