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寧次和小黑的初遇算不上美好。
他總是睡得昏昏沉沉,好不容易醒來,卻發現屋子裡多了個想要往前走卻又愣在原地的躊躇主人。
有點眼熟,這黑不溜秋的顏色好像在哪裡見過。
還有那黑色的兜帽
和夢境中的如出一轍。
寧次第一反應是自己或許還在做夢,他眨了眨眼睛,撐著手就要從床上坐起來--如果那日自己的判斷沒錯,那兜帽人確確實實是另一個自錯的話,現在有這般認知的自己就處於一個很危險的狀態了。
他總是低估這具身體給自己帶來的負擔,也低估了身下被褥的柔軟程度。
才剛將手腕立起,他便搖晃著身體要倒回去。
如果這一天要成為改變什麼的轉折點,那未免聽起來也有點太過荒誕。
眼前這黑色兜帽人,要說見過也不過是在夢裡有著一面之緣--說實話,那時候還鬧得算不上愉快。
但至少現在,那人還沒有表現出敵意。
寧次半眯著眼睛,並不打算繼續掙扎,挑著眼皮面向門口站著的兜帽人。
他不說話,兜帽人便也保持沉默,只留下蛇在暗處吶喊。
悶騷怪!!!
這就是你想出來的完美的初見?
不,對你這傢伙來說是重逢,但對日向寧次來說是徹徹底底的初見--剛出生不久的小孩可能不知道,但作為在地下摸爬滾打多年的蛇是清楚的
在夢裡的初見稱不上初見!
都說萬事開頭難,根據蛇對人類的瞭解,開頭可不只是心理上的困難那麼簡單。沒有一個好的開頭,接下來
嘖嘖,那才是真正的地獄!
蛇越是這麼想,越是覺得小黑距離失敗只有咫尺,但好歹也是當爹的蛇了,它左右都要照顧著小孩一點。
“用你的腦子想一想,這個時候沉默只會帶來更多的誤會!”
“張開你的嘴巴,說點什麼!”
不管是直來直去的邀請,還是一股腦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出來了,總之,開口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白眼可不是用來觀察我們這些地下生物的。”
哪知道小黑緩緩搖頭,在心中回答:“不是的。”
“我不是地下生物。”
蛇欲言又止,想過這傢伙會否定任何東西,卻獨獨沒有想過小黑想要否定的是自己的身份。
好吧好吧,各種意義上倒也沒錯。
“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蛇訕訕地溜走了。
兜帽人被遮蓋在兜帽之下的,是像極了日向寧次的那張臉。
除去顏色不同,其它的簡直如出一轍。
就算是寧次本人都很難不懷疑這個兜帽人和自己的關係。
和見到000那時相似的感覺--是身體內的某處在叫囂,呼喊著告訴主人這兩具身體中有相似重合的部分。
“你”
“媽媽。”
對視良久,卻是口出驚人。
饒是漩渦鳴人在這裡聽了,也會忍不住想要把兜帽人送到綱手那裡去看看腦子。
寧次靠在被褥中,只皺了眉頭,思考片刻,似乎是已經有了答案。
“我是男的。”
就算是要叫,也該是叫爸爸才對。
“它教你的?”
蛇直呼冤枉!它哪裡能教的了這孩子?別說教了,多說一個字都容易被懟。
年輕的時候還心疼過小黑獨守家門,又或是覺得這孩子這些年起早貪黑上班不容易--那時候的自己真的是太過年輕了。
不知道等著自己的還在後面。
有些事情是命中註定過不去了的。
話雖這麼說,但陪著孩子勇闖天涯的似乎也是蛇自己。
它自覺的住嘴,只在心中感慨了下二人的羈絆。
自己帶回來的日向寧次可沒有心思和小黑爭論自己是爸爸還是媽媽。
那雙白眼總是像一潭死水,激不起波瀾。只盯著自己或是小黑,再然後,就是沒有盡頭的發呆。
一個初來乍到的,卻是比自己這個在地下待了數不盡年月的老人還要灰敗。
蛇不說愧疚是假的,不說後悔也是假的。
但那也就那麼片刻,畢竟它也是得到了想要的。
黑黢黢的,小小的,剛出生就會說話的小糰子。
“起個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