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梟雄之子,天生不甘被任何事物驅使。但氐嬌還是沉默了許久,這些年來,因他而死的鮫人實在太多了,那些鮫人也不該死啊……“他們……很可憐。”他抬頭望向父親。一身戎裝的王目眺那於黑夜融為一體的大海,冷峻道:“一部分人的繁榮永遠是建立在另一部分人的犧牲上的。那些鮫人能為你犧牲,應是他們的榮幸。強者生存,這就是世道。”氐嬌沒有受過這些教育,平常也沒有想過誰該活、誰不該活這些道理。但他本能地想要反駁父親的話。國王在這個時候,又問了一遍:“我兒,你問問你自己的內心,你服不服命?”“我……不服!”他像是一頭幼獅,帶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和對命運的不甘,發出了這聲怒吼。從那一日其,氐嬌吃的每頓飯裡,都會有一小碟肉,色澤格外光彩,只是味道極腥,多少醬料都掩蓋不了。就這麼看著他從一開始邊流淚邊吃,到後來習慣了,便將那一小塊肉拌在米飯裡,一口吞下去。國王再也不蓄養血奴、肉奴,索性藉著之前鮫人個別部族謀反的由頭,向鮫人族開戰,大範圍地獵殺鮫人,挖心取肉。人族將鮫人異類化,把這種美麗、無爭的靈性種族貶低成和雞鴨魚同等的畜生。由於國王不知道那位高人所說的長生鮫在哪兒,只能不斷地把有可能是長生鮫的鮫人抓起來挖心,再做成精緻的食物送給小王子吃。國王早年在戰爭中受了傷,近年來已無法生育,是以,小王子也是他唯一的繼承人,他對這個兒子的喜愛已然到達了一種偏執的程度。就這樣又過了三年。無數個相似的片段在潤玉眼前閃過,他恍惚了一下,便已經是氐嬌的記憶中三年後的那一天了。當年那位隱居的高人,主動來到了皇宮,赤足披髮,頭戴斗笠,揹負荊棘,請求見國王一面。國王大喜,速召高人,高人只嘆自己當年為了堅持天機,不肯說出那個擁有長生之心的鮫人在哪裡,才讓無辜生靈憑白喪命。其實,高人也無法預料一句話將帶來怎樣的後果。當年他也只是為國王的堅韌和虔誠打動,回答了他一個問題……如今,他又為了停止這場無休無止的屠戮,決定將真相告知於國王。國王從那位高人口中得知了真正的長生鮫在哪裡。許是國王作惡太多,偌大的海上王國竟有了亡國之兆。王后本是鮫人公主,她親眼目睹了國王對鮫人族犯下的罪行,而她卻只能躲在深宮裡。她悲痛欲絕,本就羸弱的身子更是不堪折磨,竟比兒子更早地撒手人寰。而這三年裡,氐嬌一直都在白色玲瓏塔上養病,寶塔中永遠是鳥語花香,輕歌曼舞,他全然不知外界發生了什麼,就連母親的死訊,也沒有人來告訴他。氐嬌再次病發,病來如山倒,這一次,他覺得自己可能就要去了。他的意識開始模糊,朦朧中,房門被重重推開,一個蒼老的人端著一碗飯,顫顫巍巍地送到了他的嘴邊。氐嬌定睛一看,那才不是什麼蒼老的人,那是他的父親,突然白了頭髮、皺了面板的父親。“阿爸……”他沒有規規矩矩地叫父親,自然而然地,叫出了兒時最親暱的那聲呼喚。“誒!”國王應了一聲,“吃了這碗飯,阿爸保證,你一定會好起來。”氐嬌嘆了一口氣,吃下了那口父親親手喂來的飯。大抵又是哪個倒黴的鮫人吧,反正我這病也好不了,吃這些東西左不過是為了讓爸媽安心罷了,他如是想著。“這次的肉好像有點酸,也有點澀。”由於這次的肉實在有些難以下嚥,氐嬌將它含在嘴裡,遲遲沒有吞下。“應該是死鮫做的吧……”氐嬌不能吃這塊肉!目睹了記憶碎片的潤玉冥冥中似是預感到了什麼,凝聚全部的精神,爆發出龍魂附著在氐嬌身上,用氐嬌的手在他自己身上重重一拍,使得他吐出了那塊肉。剎那間,巨浪滌日,天河倒卷,氣雲湧動,嘯如龍吟。雲捲雲舒,露出天邊一線青翠的晴空,又綻放出萬道華光。天穹坍塌,幻境扭曲,偌大的一個世界就好像是一塊薄如羽翼的絲綢,被瞬間摺疊塞入匣中。潤玉停在空中,俯瞰到五座海上島嶼,圍繞著一個巨大的洞。洞口圍繞著環形的黑石山巒,四面八方來的海水一股腦湧入山中的巨壑,激起的海氣甚至比山巒還要高。八紘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之,而無增無減。這便是歸墟。如此壯觀的場景,實是連做夢都不可能想象得到的。水霧稍散,潤玉的正對面是姑射。她一席白衣,衣袂飄飄,青絲飛舞,面上帶著一絲無措。那雙眼中不染塵埃,彷彿這千萬魂魄的世間至邪之地歸墟對她沒有分毫影響,她依舊冰清玉潔,皎若明月。氐嬌出現在了兩人中間。這一回,他露出了真容,暗膚,白髮,五官絕美,眸勝琉璃,容貌與幻境中的那個小王子幾乎一樣,乍一看卻又好像是兩個人。他狀似隨意地用手指指向潤玉,故意拖長語調說:“天帝陛下——勝。優先選擇,是去,是留?”☆、歸墟其八“天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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