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宗主笑了笑,便是簡薇也忍不住起了幾根小小的寒毛:“只是,他們註定要大失所望了。”簡薇其實多少猜到一些。九寰宗並不急著抱她的大腿——這從她覺醒這麼久宗門只麻煩她帶孩子可以看出來。而她一腳踏進山門,明白靈氣雖然稀薄,但護山大陣卻生機勃勃——怕是沒有靈劍在手的她都打不穿。“這次來的有哪幾個宗門?”簡薇問。“都是些不入流的散修,真正派人來的只有三個宗門,卻都是原本大陸十三宗裡的門派。”宗主悠悠答道,“白麓書院、靈犀閣,還有素女劍宗。”靈犀閣和素女劍宗都是執劍的,衝著異動的劍冢來情有可原,怕是以為有什麼名劍出世;而白麓書院會派人來膈應他們……怕是因為九寰宗搶了他們的生意。“沒辦法。“宗主聳肩,“無論是弟子的修為還是升學率,咱們這兒都比白麓書院要高一截兒。”……突然好心疼九寰宗的弟子哦。不僅要背心法道典,還要鍛鍊體質,還要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真是兩手都抓兩手都硬啊。順便心疼一波白麓書院。那可是當年著名的以學入道的門派,在讀書上輸給其他門派簡直就是恥辱。可是沒辦法呀。不革新,就只能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其實我們嘗試過推廣全民修仙,讓修仙成為一種生活方式融入大家的日常活動中。”宗主臉上不乏遺憾之情,“但是一來不是人人都有靈根;而來迫於國情,現在連建國後成精的妖怪都拿不到合理成精證書了。因為妖怪活得久,人口數量大體上增不減,濫竽充數的妖怪會破壞人與妖之間的合理社會關係結構……啊,話題歪了。”……一看就常是和領導喝茶的宗主啊,真是張口就來。簡薇:“您教什麼科目來著?”宗主呵呵一笑:“數學呀。有時間的話兼職政治。但在下只是業餘的。”……劍冢。行周終於停止了震顫。點點熒光從劍身滲出,如星屑般璀璨,四散飛舞。不一會兒,它們圍繞著一個漩渦微微舞動……竟是一點一點拼湊出了一個人影。那是個站著的、一身白衣長髮落地的年輕男子。面容似遠山的皚皚白雪一般只可遠觀,卻又如雲間輝月皓光四射。濃密的睫毛顫了顫,他一睜眼,是一雙如萬千星辰落散其中的幽藍色雙眸。淡粉色的嘴唇微微開合,他雙眼無神地盯著劍壁的某處,嘴裡似乎在唸叨著什麼。“……阿薇。” 二十一劍冢。行周劍的靈氣彙集而成的人形頗為迷茫地望了望四周。靈劍們雖然塵封,但劍的殺伐之氣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依舊淡淡縈繞在周圍,足夠使任何一個膽量不夠大的修士不寒而慄——而他默默站在此處,沒有任何不自在,彷彿與周圍千百靈劍融為了一體。“……阿薇。”他再次喃喃重複了一次那個繚繞在舌尖的名字,但除了模糊的映像,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一旁的靈劍步光顫動了一下,似乎是有意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他將視線轉向了步光,面無表情,若不是眼神裡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整個人怕是會被錯認成一尊雕像。男人往前走了幾步,白皙的腳踏上了冰冷的青石磚,不見一絲血色的面板透著一股玉石的色澤,彷彿比腳下的石磚更加冰冷。“錚——”步光在他的幫助下從石壁上掙脫了出來,劍尖顫了顫,似是在對他表達些什麼。“讓我跟你走?”男人慢吞吞地說道。步光懸浮在他面前,頗為乖順地轉了一圈,似個興奮卻乖巧的孩子,“……好,我跟你去。”“阿薇。”男人似是想到什麼,說到這裡,神色突然溫柔起來。步光聽見了男人對它的稱呼,往劍冢外飄去的動作晃了晃,差點摔下地來——它回頭,無聲中透著一言難盡地看了男人一會兒,最終還是認了命一般,繼續在前面帶路。昔日的劍尊就算傻了,也還是得眾仙劍尊敬的劍尊。宗主這麼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簡薇放了心,再看九寰宗的景色時就有了幾分心馳神搖之感。正廳被重新修葺過了。簡薇和宗主一起坐在明淨的堂下,等著三家宗門上門的同時,手邊一杯白瓷冷茶,幾片茶葉在水中舒展著葉片,綠得彷彿一整個春天都蘊含其中了。一顆去了籽的紅紅的梅子,落在碧綠色的茶湯中,讓清透沁人的茶水帶了一絲甜味。“這茶的名字叫‘春袖紅’。”宗主道,“不知您千年前是否已經嘗過,但這茶葉和梅子都是山下自然生長的,靈氣馥郁,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倒也算頗為得趣。”“……”簡薇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其實這茶還是她發明的來著。就是那個……千年前茶文化還不盛行,她費盡心思請人移植了茶葉,卻不知道該怎麼炒茶,又或許是茶葉水土不服,喝起來總有一股難言的澀味。為了掩飾這一點,簡薇逼不得已往裡頭加了酸甜的梅子……即使後來這股澀味也隨著師兄炒茶手法的純熟慢慢褪去,一直往裡頭加梅子,味道居然還算不錯。不錯,一時興起說要喝茶的是簡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