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銀梭以前靠著自己舌燦生蓮的本事也交到過幾個所謂的“知心朋友”。可是她交朋友的原則是儘可能從朋友那裡撈到好處,而她自己按湖北話來說則是“蟮魚簍子有進沒出”。時間長了,那幾個“知心朋友”看出她的真面目來,誰願意當凱子被她宰!因此漸漸的和她斷了聯絡,所以她才落得在落魄時無人投靠的慘狀。銀梭想了很久,自己一時半會兒在江城找不到工作,決定還是回老家暫且在唐振華那裡安身,看能不能騙幾塊錢再想辦法回江城鹹魚翻身。——至於金波那條忠犬,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先不動他。銀梭以前就很愛錢,為了錢她可以不擇手段。落魄之際銀梭更是感受到了錢的彌足珍貴。特別是在江城這個連一根草都得花錢買的大都市裡,沒有錢真的是寸步難行,怪不得有句話這麼說,錢是英雄的膽。沒錢買長途汽車票沒關係,反正自己會裝可憐,那年過年從吳春燕家出來回到城裡還不是裝可憐搭的免費長途車!但現在肚子餓是個大問題,必須得趕緊解決,銀梭都覺得自己餓的頭暈眼花了。沒錢誰會給自己東西吃啊,自己一個打扮的光鮮的大姑娘在大馬路上向別人討吃要喝的,她也拉不下那個臉來。銀梭的眼睛咕嚕嚕轉了幾圈,有了主意。她去工地撿了好幾個蛇皮袋子,在工地的水龍頭上洗乾淨甩甩水,曬乾,折起來,然後回到了新房東那裡,她的行李都還寄放在新房東那裡。銀梭靦腆的對新房東說,她的錢大概是被小偷偷了,她已經報了案,可是公安一時找不回她的錢。所以必須得回去拿錢才能交得上房租,她想把行李想繼續寄放在新房東這裡。新房東是個面相和善的大嬸。房東大嬸表示很為難,找了許多理由表示自己不能再讓她把行李寄放在這兒了。銀梭表示萬分理解,和房東大嬸商量道:“這樣好了,我的行李放在大嬸這裡,寄放一天五毛錢,寄放兩天一塊錢,以此類推,大嬸,你看可不可以?”這個價很高,房東大嬸佔便宜的心理作祟,自然是一口答應了。銀梭信誓旦旦的向房東大嬸保證,她最多五天就會返回交房租的,然後向房東大嬸借三塊錢當路費。房東大嬸一把年紀的人,多少有些閱歷,哪肯輕易借錢給陌生人!三塊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足夠買好幾天的菜了。銀梭就問她的行李放在哪裡。房東大嬸把她帶到她準備租的那間房間裡,指著一大堆東西說:“你的行李我全部都放在這裡,等你回來拿了錢交了房租你就可以住在這間房子裡了。”銀梭故意當著房東大嬸的面把她的行李一件件的開啟,行李箱裡,大帆布包裡,幾個紙箱裡裝的全都是時髦的好衣服、昂貴的小皮鞋,還有幾個不便宜的包包。房東大嬸的眼睛都看直了,真沒看出這小姑娘這麼有錢!銀梭這才不緊不慢的開了口:“大嬸,你也看見了,我放在你這裡的衣物少說值幾百塊錢,我這麼值錢的衣物放在你這裡我都放心,你借我三塊錢怎麼還怕我不還你呢?我要是不還你這三塊錢,你完全可以把我這幾百塊錢的衣服當抵押,你穩賺不賠,你還怕什麼呢。”房租大嬸一想她這話說得有道理,再怎麼說這個小姑娘總不可能為了佔三塊錢的便宜捨棄這價值幾百塊錢的衣物吧,於是爽快的拿出三塊錢給銀說。銀梭又說:“大嬸,你看我今天在外奔波了一天,全身都是汗,我在你這裡洗個澡我就走,我不用你的熱水,我只接一盆冷水就行了。”房東大嬸想了想就答應了,江城的水費便宜,一盆冷水也要不了幾分錢。銀梭接了一盆冷水進來把門一鎖,並沒有洗澡,只是飛快的換了一套衣服,然後把自己那堆行李裡凡是值錢的衣物全都從窗戶後面扔了出去。窗戶後面是一條背街的小巷,幾乎無人走動,長出的野草有半人高,那些扔出的衣物全都被野草掩蓋了。把所有值錢的衣物扔出窗戶之後,銀梭把那些行李箱帆布包和紙箱子全都關好,然後裝模作樣的端著那一盆冷水出門倒掉,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連聲對著房東大嬸說著感謝的話,光明正大的離開了。一出了房東大叔的院子,銀梭就一口氣跑到窗戶後面,飛快地把自己的衣物全都拾起來,裝在自己事先準備的蛇皮袋子裡背起就跑了。她怕以後自己不回這裡來這些值錢的衣物就拿不回來了。現在既騙到三塊錢又把自己值錢的衣物全都悄悄的帶走了,銀梭默默的為自己的機智點贊。一直跑出幾站路銀梭才停了下來,進了一家國營飯館買了一大碗北方餃子吃了,又去小商店買了一瓶冰凍汽水喝了,這才吃飽喝足去了長途汽車站。正好有一輛五福鎮的車子開了出來,銀梭趕緊招手。那個年代的長途汽車是隨招隨停的,司機就把車子停了下來。車門一開,銀梭就扛著好幾個蛇皮袋子上了車。售票員走過來問她去哪裡。銀梭一面在身上摸著錢包,一面答道:“回五福鎮。”“兩塊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