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魏寧如今是有家室的人,而他仍孤身一人,這是他們之間難以跨越的鴻溝。何淳笑眯眯的臉陡然出現在兩個人的的視野中:“左大人,勞煩讓一讓,你這樣說話我沒可沒法坐。”左琛這會反應過來,時間悄然流逝,人多起來,皇帝也差不多到了。他趕緊折回到自己位置上,何淳掏出帕子擦了擦椅子把手,方端坐下來。“何大人什麼時候來的?”“剛到。”何淳笑吟吟地問:“方才他同你說些什麼呢?”“他同我說城郊東開了家不錯的菜館,打算請我吃頓飯,賠禮道歉。”何淳臉色微妙,方才他聽這兩個人分明不是在說這個,可他自個也說了剛到。他決定轉移話題:“魏大人可知道,聽說代王今兒個回來了。”“之前不知道,今早來的時候碰到了,喏,代王不正在前頭坐著麼。”何淳從椅子上站起來,果然,溫雅的代王正坐在那裡,他身邊圍了幾個皇子,何淳個子矮,來的時候竟沒看到。他表情尷尬,但很快調整過來:“代王似乎人緣很好,魏大人覺得呢?”魏寧神色淡淡:“幾位殿下兄友弟恭,是陛下幸事。倒是何大人,似乎十分在意代王。”何淳掏出另外一方帕子,擦了擦汗:“王爺的事情,我哪敢妄議。”魏寧心中呸了何淳一口,老狐狸,他不敢那還來問他。皇帝已過不惑之年,幾位皇子也長大成人,羽翼漸豐。太子是皇帝長子,乃元后所出。皇次子吳王是繼後左氏所出,她是左琛的親姑姑。太子雖然佔了嫡長,這兩年卻做了不少錯事。其他皇子的母族幾乎都是世家,皇子出眾,也不是沒機會掙上一掙。至於代王,他生母生他之前是王昭儀,生下他這個福星之後便成了德妃。王家出了幾任太后,也不是沒可能再出一個。皇子們人長大了,心也都大了,各有各的籌算,也努力拉攏自己的勢力作為榮國公世子,魏寧自然也會受到拉攏,但這一世他沒打算站隊,在皇帝死之前,他只想安安分分的做個純臣。但顯然很多人並不是很想讓他做這個純臣。在應卯離開之前,代王去了趟尚書省,以公事為由,留下右僕射魏寧:“有幾句話,我想單獨和你談談。”魏寧沒拒絕他。姜恪看著自己的表弟,對方已經從一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成長為了不起的大人了:“我聽說你成親了,沒能來參加你的婚事,我很抱歉。”“如果你是為了說這個,那我還是先回去吧。”他情願回去和徐元嘉一起吃飯。“等一下。”姜恪叫住他,“淮河水患,我向父皇請旨,前去青城救濟百姓,父皇同意了。”“我猜得到。”今兒個早朝,便提到了淮河水患,皇帝接連著傳召了戶部工部幾位大臣,還包括太子和代王。代王長了一副悲天憫人,菩薩轉世的面孔,安撫受災的群眾最為有力。而且這也確實是姜恪這個傢伙能做出來的事情,和徐元嘉不一樣。都是仙風道骨,徐元嘉那是無情的漫天神佛,高高在上,俯瞰芸芸眾生。姜恪那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儘管他真實的面貌並無百姓想象中那麼好。但眾多皇子當中,也只有姜恪會請纓做這種吃苦還有性命之虞的事情。魏寧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父皇許我帶幾個人……”姜恪略作停頓,“我的打算是,帶你一起去。”作者有話要說:姜恪:我想帶你一起走徐元嘉:不,他不想畢竟魏寧如今是有家室的人,而他仍然孤身一人,這是他們之間難以跨越的鴻溝。翻譯一下——單身狗和夫妻狗之間有著難以跨越的種族差異 “哈?”魏寧幾乎以為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幻聽。姜恪十分耐心地重複了一遍:“我打算讓你跟我一起走, 去青城。”他們離得很近,魏寧甚至能嗅到姜恪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檀香味道。他看著姜恪那雙天生給人一種溫柔悲憫錯覺的眼睛:“如果我說不想去呢?”姜恪的呼吸一窒:“父皇他是我的父親, 他會為我挑好同去的人選。而子規你若是在此列, 我不會拒絕。”姜恪用了若是這個詞, 但魏寧很肯定, 他最後一定會出現在同代王同去的名單。“也就是說, 我並沒有選擇權是嗎?那你何必同我來說這件事。”如果是皇帝下旨,魏寧不可能不從。“我想,如果讓你早些知道,可以做好更充分的準備。”畢竟皇帝做決斷,大概還要一日的功夫,哪怕是提前一日, 榮國公府上的人也能替他多準備些金銀器物。“那便多謝代王了。”魏寧覺得自己的語氣一定聽起來特別諷刺。“寧表弟。”代王在魏寧身後喊他, 但魏寧只頓了一下腳步,便加快步伐,飛一般地離開了姜恪的視野。姜恪在原地站了許久,才折回德妃居住的宮中。他十五歲便被封王, 出宮建府。但實際上,他成年之後,常年居住的地方也不是代王府, 而是寺廟。因為道林大師口中的佛緣和批命,姜恪成了普濟寺的一名編外弟子,前段時間,他便是為當今太后, 他生了病的皇祖母,前去遠在江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