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蒼羽腳步一頓,不慌不忙說道:“回皇舅,和幻聰從小長大的小丫頭患了重病他想帶小丫頭去海域治療。”
“斷不了兒女情長,一輩子能有什麼大本事。” 梁帝沉聲道。
司徒蒼羽沒接話,其實從幻聰將商貿徹底辦回楚城後,聯合馮氏為梁帝提前填滿金山後,梁帝對幻聰的態度轉變十分明顯,大有卸磨殺驢的影子在。
只是幻聰在商賈之道的天賦實在太高,眼下四周十國商賈很多都是衝著那兩條商道來的,這些行商的來到梁國後,該如何安置和規範,讓他們既能在梁國賺錢又能把銀子留在梁國。這事兒梁都朝堂不能明著管,但得一個梁帝自己的人替他做這一切,馮氏樹大根深,李然坐不下鎮,唯有幻聰才成。
司徒蒼羽心裡清楚,梁帝是不會準了請辭表,於是說:“皇舅,幻聰經商天資卓越,他雖拜雙親義父義母,但性子始終和我們梁人不一樣。”
他頓了一下,又道:“你想想幻羽,她多少年沒回都城見雙親了,就連親生骨肉也是隨意託給一位泛泛之交的朋友,就這樣的脾性,退一步來講幻聰要是撒手撂挑子,說不定已經開始準備去海域了。”
幻羽這一段他誇大其詞亂說一通,反正當初請奏回梁都城,也是在冊子上直言幻羽拋下小孩行蹤消失,梁帝看在唯一皇妹面子上,才准許他帶著小延洲回都城探親。
經這麼一說,梁帝面色雖有不悅,不過這事兒不能拿到朝堂議,畢竟金山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梁帝問他。
司徒蒼羽故作思索,少焉答:“以前幻聰都是以普通商賈身份經商,如今他想脫手,不如給他一個不能脫手的身份。”
“不能脫手的身份?” 梁帝重複後,說道:“賜他一個官職,先祖有訓,凡梁朝臣不得擅自離梁。”
說完,他又覺著不對,行商買賣遍佈四海陸地,若只把幻聰圈在梁國,實在是浪費人才:“不妥,官職對經商並無太大助力。”
司徒蒼羽眼見時機已到,上前兩步走到梁帝身邊低聲道:“皇舅,外甥有一妙招?”
梁帝見他嘴角勾出一抹壞笑,便知道他想得準是什麼餿主意:“哦?說來聽聽。”
“幻聰認了母親為義母,母親又是皇舅的一母胞姐。” 他眼裡閃過一絲邪笑:“換句話說幻聰也是皇舅的外甥,只要你把這層關係透出去,並且下一道口諭傳下去。”
比起行文在冊的旨意,口諭的可操性實在是廣泛,梁帝大意是懂了他的意思:“什麼口諭?”
“口諭嘛,就說他幻聰做買賣背後的靠山是你,只要他幻聰在梁國地界做買賣,當地官員都得配合。” 司徒蒼羽露出幾分無賴般的笑意:“這口諭傳著傳著只會愈來愈離譜,到時幻聰想撂挑子也沒人敢接手,四海陸地的商賈也紛紛朝幻聰靠攏。”
梁帝面色舒緩, 他後背靠在龍椅上,打量著這位軍事才幹突出的外甥。
發覺越來越看不清這個孩子,先是為了梁國甘願和衛國權臣接親,又在成親當晚殺了對方。又為了梁國安穩率軍徹底將雪族人趕到極寒之地。已經是梁國封無可封的重臣,卻要討一份卸甲歸田的恩旨。
不願認祖歸宗,反手將視為親兄弟的義弟賣的乾乾淨淨。
梁帝承認,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只是對於司徒蒼羽能這樣決絕,深感意外。
他想,或許這樣的人留到太子繼位後,並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當日司徒蒼羽出宮,兜裡揣著一份卸甲歸田的旨意,腦子裡還帶著一份口諭。
.....
珩靖靖坐在房間軟榻上看書,見著司徒蒼羽一臉春風得意神情:“看來有好事啊!”
司徒蒼羽將聖旨遞給他,端起珩靖靖剛沏好的茶:“我這個皇舅舅啊,還真是被你說中了。”
想起當年珩靖靖評判梁國曆代君王時桀驁輕狂的模樣,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些當初的難聽犀利言辭,彷彿都成了真。
或許本身就是那樣,只是他現在才看懂,看清。
“十年,而立之年以上,不惑之年未滿。上御將軍甘心急流勇退?” 珩靖靖看完聖旨,放在小案上。
“聽這口氣三公子是替我鳴不平?”司徒蒼羽將見底的茶添上新茶,氣勢磅礴道:“梁國是我國土,即便我卸甲歸田,若他日遇到外敵欺負我梁國百姓,我司徒蒼羽依舊能握劍殺敵。”
說完,他朝著珩靖靖揚眉一笑:“難道三公子收小瑤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