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訊息時,幻聰剛回到楚城。
他雖然功夫不差,但是當年在雪國大半年,沒找到幻羽,讓他在心裡對雪國有一種莫名牴觸。
收到信箋,上面只說讓他去雪國接小琳,想來是戰局已經穩定了。
小琳大多時候都是聽他話的,但是唯一在一點上又偏執的執拗,那就是在保護司徒蒼羽這件事上。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小琳逃跑後,他沒去追也沒感覺到意外。
不過,這一點司徒蒼羽卻能拿捏小琳。
既然來了信,就說明小琳是聽了司徒蒼羽的話,願意和他去楚城。
想到這些,幻聰又馬不停蹄地往雪國趕。
從衛國回來時,他的便宜姐夫——衛國皇帝啟鶴玉送了他兩匹上好西極馬,所以這次來雪國,比早出發的柯王還早到達。
幻聰剛踏入軍營,就察覺一眾將領神色異常,十分明顯有意避著他。
司徒蒼羽主帳裡還瀰漫著血腥味,幻聰剛進去就聞到了。
“哥,你受傷了?” 幻聰看著半靠在床榻上的司徒蒼羽,走上前去,不由分說拉開毯子。
身上全是紗布,隱隱還能看見染紅的幾處。
司徒蒼羽推開軍醫遞過來的湯藥,剛想開口。
幻聰把他的手拽到自己面前,“手也受傷了?” 從未見過司徒蒼羽一次性受這麼多傷,幻聰像個合格又好奇的大夫,把司徒蒼羽全身上下看了個遍。
簡直就是打碎重新縫合起來的零件人。
“人呢?” 幻聰氣憤站了起來,“是誰把我哥打成這樣的,我...我要斷了他財路。”
本想開口撂狠話,但話到嘴邊,謹慎了一把,司徒蒼羽都打不過的人,他才不會自不量力去送死...
周嶽剛進來,聽到幻聰撂下得狠話。
“小公子,旌已經死了,被自己幻化的冰山壓死了。” 話音剛落,他聽見司徒蒼羽輕咳了一聲,馬上閉了嘴。
幻聰沒察覺這點細微變化,聽到對方死了,猶如大仇已報。
又看向軍醫,“我哥沒事兒吧?”
“回小公子,主帥沒什麼大礙,只是剛醒過來,需要靜養少思。” 軍醫話是對幻聰說的,卻是在提醒帳外一眾將領。
司徒蒼羽剛醒來,就被他們抬來抬去,軍醫十分不悅。
聽到這裡,幻聰算是放了心,重新坐到司徒蒼羽旁邊凳子上,“是打算班師回邊城了嗎?在府上將養更好些。”
司徒蒼羽點了點頭,看向周嶽。
周嶽是有要事稟報的,冰山體破後,冰體下的屍體全搜了出來,堆成了幾座小山。
除了那一批鐵騎將士,送到【瀚川嵬】下葬立碑外。
其他屍骸還沒處理,烈日炎炎夏日,這樣久放著不行。
司徒蒼羽聽完周嶽稟報完後,想了想,說 “舊地埋了,旁邊冰谷設為裡禁地,立碑!”
周嶽應聲告退。
軍醫看著司徒蒼羽喝完最後半碗湯藥,也退了下去。
幻聰聽瀚川嵬下葬、禁地、立碑這些詞時,就很想問發生了什麼事,但一回頭看上疲態加病態的司徒蒼羽,話到嘴邊,嚥了下去。
“哥,軍醫說你現在最需要休息,我先下去了。” 幻聰準備起身,讓司徒蒼羽趕緊靜養著。
衣袖被扯住了,幻聰轉身,看到抓著自己衣袖的手,手心處的紗布開始滲出血。
急忙又坐下,邊慢慢讓司徒蒼羽鬆手,邊說,“哥,你鬆手,我不走,你手心傷口扯到了。”
司徒蒼羽絲毫不在意,眸光黯淡地看著幻聰,抓著幻聰的手,力道又重了些。
自覺告訴幻聰,發生了大事。
“哥,是小琳出事了?”
司徒蒼羽悲愴滿眼,垂眸搖頭,哽咽道,“是羽姐。”
找了幾年的人,猝不及防聽到了訊息,但,好像不是什麼好訊息。
.......
片刻後,司徒蒼羽和幻聰一起來到了幻羽棺槨大帳中。
一聲撕心裂肺的“姐——” 響徹整個軍營,幻聰放肆的趴在棺槨上嚎啕大哭,伸手去拉幻羽的手 ,觸感冰涼,沒有一絲活人該有的氣息。
一手拉著幻羽冰涼的手,另一手緊握拳頭在棺槨上不停敲打。
大帳裡只有兩個人,一個放肆放聲大哭,另一人隱忍默默流淚。
兩種不同悲傷,卻釋放著同一種哀傷,宣洩心中源源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