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蒼羽感覺全身發冷。
早就捅了千百次的心,也一同丟進了冰血骸骨裡,寒冰穿過心尖,把熱血都擠了出來,熱血成了冰,心肝成了血泥。
是讓人踩在腳下,或看上一眼,都十分鄙夷厭棄的地步。
他聽見三人邊打邊說了什麼。
很想聽明白,卻怎麼也聽不清楚。
那一句,不斷在腦子裡迴響,而且一次比一次響亮。
司徒蒼羽不知道是怎麼邁出第一步的,狼狽不堪,完全一副敗將模樣。
他從前總是很喜歡在珩靖面前,著一身紅衣鎧甲,那是得意勳章,大將英姿。
珩靖說喜歡他威風凜凜地將軍氣焰,為此,還專門做了幾身紅衣鎧甲放在靖北侯府。
原來,一切都只是自己入了戲,當了真。
“動手吧!” 他拖著遍體鱗傷,站在不遠處,目光虛虛望著一襲青衣的珩靖。
是他沒錯,幾乎和丹青畫像的人一模一樣。
十七和幻羽同時反應過來,朝著司徒蒼羽反向而去。
珩靖動作比他們快,手裡幻化成的冰飛刀,直直飛向司徒蒼羽。
完全沒有了要求生的慾望,那雙冷眼已經被殺了好幾遍。
一個人明明和四年前沒什麼變化,卻讓司徒蒼羽感覺無比陌生。
緩緩閉上眼,就這樣吧!
七年歲月,瞬間,如走馬燈般在心頭掠過。
再次,睜開眼,心底的人和眼前人,彷彿重合在了一起,分不清到底哪個是真的他。
不重要了——
冰刀離自己越來越近,帶著凜冽的風,和那人滿眼殺意。
司徒蒼羽沒有勇氣再多看一眼。
再次閉上雙眼,像一位等待死亡地囚徒。
“啪——”一聲冰刃被什麼東西打斷了,緊接著似乎有一股風擋在他面前。
聽到一個無比熟悉地聲音,“帶他出去。”
司徒蒼羽心猛地顫了一下,猶如上一刻等待毫無求生的人,突然生出了活的意志。
睜開眼,一襲白衣的公子和青衣珩靖對峙,他也會術法,手裡幻化出無數冰刃朝著青衣珩靖攻擊,動作靈敏瀟灑。
白衣公子背對著司徒蒼羽,他向看清楚些,可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見一白,一青兩道身影,在一片血紅冰場中對峙。
幻羽扶著司徒蒼羽,朝著一旁手足無措的小十七吼了一聲。
小十七這次倒乖巧,沒打算上前幫忙,兩人扶著司徒蒼羽往外走。
司徒蒼羽實在是傷得太重了,臉上沒有一點活人氣色,煞白地臉,配上滿頭白,若不是嘴角和臉頰還蹭著幾處血跡,他和死人相差無異。
幻羽邊扶著人,邊開口說話,從邊城上的兵,說到梁都城長公主和侯爵爺。
她聲音越來越顫,很害怕司徒蒼羽就這樣睡過去了。
小十七這會兒似乎才反應過來什麼,搶了一句話插了進來,“將軍,我們找到主子了。”
話音剛落,幻羽靈機一動想到了什麼,“對,要殺你的不是珩靖,白衣服的才是真正的靖北侯。”
這話果然有用,幻羽明顯察覺到,閉上的雙眼,眼皮微微動了動。
“漂亮姐姐,你怎麼知道白衣服的是真主子?” 十七很困惑,看到青衣珩靖時,他本能上前,只是幾招之間,對方連著他一起打。
越打越不對,好在幻羽告訴他,面前人是假的。
後面又來了一位白衣珩靖,長得和青衣珩靖一模一樣。
他腦子更加混亂了,兩人打得不可開交,他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幫誰。
“剛剛靖北侯擋在你前面,是他把飛來的冰刃擊碎了。”
“蒼羽,你聽見了嗎——”
“蒼羽,靖北候——”話還沒說完,幻羽摸到司徒蒼羽掌心,被寒冰撕裂地皮肉,觸目驚心。
“停下,不能再走了。” 幻羽哽咽道。
司徒蒼羽背靠冰牆,坐在地上。
垂下頭,雙眼緊閉,身上的鎧甲袍子全被血浸溼了。
紅色,是鮮血最好地保護色,看不出到底傷在哪兒了,可是,只要輕輕一摸衣袍,手心就會染上血紅。
幻羽撕下衣角,小心翼翼給他包紮手心傷口。
對著一旁十七說,“小孩兒,檢查一下,他還有哪裡受了重傷。”
十七觀察力不錯,見到司徒蒼羽時就發現他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