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袖寶齋】
次日,上午。
北方的夏天,陽光熾熱地灑在大地上,烤得空氣都有些扭曲變形。小池塘裡幾朵荷花開嬌嫩,粉色花瓣在微風中搖曳,荷葉上滾動著幾顆水珠,如同珍珠般晶瑩剔透。
四周蟬鳴連綿不斷,像是在抓著夏日的每分每秒,盡情鳴歌高唱。
司徒蒼羽一腳蹬在假山上,手裡捧著魚食,一粒一粒逗著池塘的金鯉魚玩兒。
不遠處的堂屋裡,坐著一屋子的掌櫃,與幻聰商量著買賣。
司徒蒼羽以前從未覺得幻聰的買賣做得多大,哪怕是珩靖靖當著他的面說幻聰有銀子,他也真心沒覺著幻聰守著幾間鋪子能賺多少錢。
直到今早,一群掌櫃穿著體面長袍,佩戴著精緻的玉佩,步履從容地走進院子。
以及,手持賬本和算珠的賬房先生緊隨其後,神情專注而嚴謹。
先生幾十位掌櫃逐一彙報店鋪的收支情況,賬房先生則在一旁,仔細記錄和對照計算。
隔壁兩房偏廳裡是此起彼伏,算珠撥弄的聲音。這些賬房先生都是這近半個月,跟隨店鋪掌櫃從西北各異國趕來的,趕是趕來給幻聰報賬、綜括的。
司徒蒼羽也聽了一耳,這些掌櫃最少手上都管理著十幾家店鋪,大到商鹽、女市、錢莊、小到茶肆酒鋪 蔬果攤 小雜貨鋪...
且行行涉足,皆在盈利中。
幻聰端坐在太師椅上,一手翻看掌櫃遞上來的冊子,一手拿著筆,不時在冊子上做批註補充,眼神深邃而銳利,周身透著一種從容不迫的自信,連帶著堂屋裡的氣氛都變得莊重而肅穆。
這樣的幻聰,司徒蒼羽是頭次看見。
看著從小抱著自己胳膊撒嬌耍賴的弟弟,如今,泰然處之,聲音低沉而有力,指點半百掌櫃們,商賈之道。
總覺得十分不真實!
一直持續到晌午,幻聰和司先生才從堂屋出來。
司徒蒼羽坐在涼亭裡,端著西瓜問道 “結束了?”
司先生笑呵呵道 “還早呢,還得幾日”
“將軍哥哥,走,吃飯去” 幻聰大口猛灌了一碗茶,掛著一副天真爛漫掛的笑容,滿眼的俏皮逗趣。
司徒蒼羽稍稍一愣,須臾間嘴角掛笑,勾著幻聰脖頸 “走了”
“喂喂喂...放開,將軍我脖子快斷了” 幻聰一邊沒心沒肺喊著,一邊用手拍司徒蒼羽手臂。
司先生捋著鬍子笑盈盈,跟在後面。
用完午膳後,司徒蒼羽把一眾小廝都遣了出去。
“先生,這是羽姐這半載送回來的信箋” 把一沓信箋推到司先生面前。
司先生合不攏嘴的掛著笑 “哎喲~這半載也是夠忙,羽兒寄來的信都沒有來得及看” 便說著展開信箋 “看看羽兒又說到了哪些地方美食.”
司徒蒼羽沉聲道 “衛國太子昨日返回衛國了,聽靖北候說太子殿下是特地回來尋找羽姐的”
此話一出,幻聰和司先生紛紛抬頭看向司徒蒼羽。
“衛國太子尋找羽兒做什麼?”
“不會是姐為了報復上次皇宮之事,在異國小邦把太子殿下暴揍了一頓吧” 幻聰怎麼想都覺得受欺負的肯定是衛國太子,畢竟她姐睚眥必報的性子擺在那兒。
“靖北侯說,羽姐給太子殿下下毒,還把人丟進圍獵陷阱裡呆了幾天幾夜”
幻聰大笑幾聲,豎著大拇指誇獎道 “不愧是我姐,這事兒還真只有她幹得出來”
司先生眼裡滑現擔憂 “圍獵佔可不說,這下毒可不是小事兒,若衛國追究起來,有傷兩國邦交” 翻著手上的信箋又道 “嘖...這信上羽兒都沒提起過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靖北候說是兩個月前的事兒,我看了,這信箋上羽姐未曾提到過”
幻聰不以為然說道 “這就對了,誰海揍了異國太子還大言不慚寫信告知全家老小,這不純粹給家裡添堵嘛,羽姐不說也正常.”
司先生頷首道 “聰聰說得也在理,只是現下我們知道羽兒訊息,想必衛國太子不久就會查到此處,依老夫所見乾脆隱瞞下來為好”
司徒蒼羽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這半載的信箋,先生你收好,我已經同江迭說過,若有人詢問就是去年嚴冬後便再無收到羽姐的來信,這個時間正好,羽姐送往邊城將軍府最後一份信,就是在這個時候”
“嗯...只要羽兒不回來,就算衛國想以此治罪,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