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衛國回來後,司徒蒼羽身體耗了大半。
司先生也不明白,怎麼半個月的地牢,將人搞成這般德行。
司徒蒼羽不喜喝湯藥,每日端過來的湯藥,總是磨磨蹭蹭。
府里人,除了司先生,沒人敢說他。
司先生每日像是防賊一樣,盯著他一口一口灌下湯藥。
重新執掌兵權後,司徒蒼羽一直沒往各處大營去。
各處的中郎將,都十分默契的馬上趕著往將軍府湊。
接司徒蒼羽回邊城那日,紅衣白髮,身形清瘦的將軍,實在過於揪心。
若不是被江川下了死令攔著,諸位中郎將早就在衛都城掀了天。
司徒蒼羽每日都會在銅鏡前站一會兒,看久了滿頭白髮,順眼了許多,只是骨瘦如柴的軀體,還是看不慣。
每次都會嘲笑銅鏡裡的人 “真他孃的難看。”
幾聲蟬鳴,就到了七月。
司徒蒼羽長胖了一點,白髮依舊扎眼。
後院的火銃庫夷為平地,一千五百支火銃,送往雄關大營。
司徒蒼羽站在後院樓廊下,看著家將們收拾著廢墟。
圖紙是他畫的,錢是他出得。
算來算去,他只帶走了三百支火銃,這買賣都是賺了。
珩靖靖你圖什麼?
難道是覺得虧欠.....有本事你把話說清楚再躲。
.........
幻聰來信,去往北方的商隊,已經到了雪國邊界。
馮氏宗祠遷移楚城的訊息,下月便會散播開。
駐紮在衛都城的袖寶齋,幻聰多年打拼的根基,將轉移到楚城。
司先生準備啟程前往衛都城轉移賬目事宜。
幻聰說過,楚城以後會成為匯聚各國商貿的中心城。
富賈天下的馮氏會在楚城,新貴商賈須卜凌雲會去楚城。
同樣,司先生和他也要去楚城。
埋在心裡的一絲猜疑,聽到司先生要回衛都城時,再次浮了出來。
江川攔不住他,司先生沒打算攔他。
人嘛,總得親自撞一回南牆才會心死。
司徒蒼羽沒跟著馬車走,而是換了匹馬,喬裝成了一位青衣劍客,只是他那一頭白髮格外耀眼,只能趁著月色行事。
他先去了司先生所說的城郊皇陵。
皇陵常年有人看守,摸黑翻了一圈,才找到所謂的珩氏陵園。
漆黑夜空裡,一處點著長明燈的墓碑顯得格外耀眼。
墓碑是新的,墓碑兩側新種下的松柏樹,新土還沒長草。
他扯下頭罩,愣愣的盯著。
墓碑上刻著:【靖北候-珩靖之之墓】
沒有其他,沒有其他。
年月日沒有,他這個扯著紅綢,拜過天地的人也沒有。
司徒蒼羽眼底模糊一片。
陵園的風,刺骨又無情,颳得滿山哀吼。
司徒蒼羽拖著步子,朝前挪了挪。
倏地,栽倒在墓碑前。
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珩靖靖你貫會作弄人,若著也是你的本事,我投降,我輸了。
兩年裡,無論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我都陷進去了。
你讓我怎麼辦。
我本來打算後半輩子纏著你,報復你。
結果你先躲了。
最後兩個字,把他砸醒了。
抹了把臉,起身,眼裡透出一抹壞笑 “你躲我,上天入地我都會抓到你。”
【衛國-皇宮-衛帝寢殿】
啟鶴玉正在更衣,倏地朝太監擺了擺手。
“今日免朝,都退下。”
穿了一半的龍袍,脫了下來,換上平日寬袍。
“出來吧。”啟鶴玉對著空曠的寢殿開口。
一道白髮黑影閃了進來。
啟鶴玉沒有一絲驚訝與敵意,用一貫的溫和口氣說道 “朕以為你不回來。”
“他在哪兒?”
“死了。”
“我不信。”
“朕也不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那夜我喝醉了。”
啟鶴玉甩了一下寬袖,順勢一隻手背在身後,踱步朝前 “他從小割破一點口子都會血流不止,那夜,他全身數不盡的大小傷口,全都冒著血,喜服是紅色的,身上的血再染